“妈的!这小子手里居然有枪!你们居然都没看见?!”
众人中有一人怒气冲冲地开口,我定睛一看是打完电话的权涛。
曲丛生不在,他难道荣升第二总管?在执勤期间出事,他一定气急、恼羞成怒了。
我身后的安立东上前,镇定自若地开口,“先别慌。”
犀利的眼射却向我,语气极度温和,“他是谁?”
此人察颜观色的功夫,绝不输于唐。仅我刚才大惊失色的面孔、风起云涌的表情,他已知我与登堂入室的克苏托、一定有较深渊源。
我淡淡一眼扫过他意含探询的脸,“他叫克苏托。”
剩下的话,忽然满心溢满悲凉、无从说起,这旧恨新仇亦无计可消;“他一定来找马萨,要带她回草原。。。。。。”
七十五心悦臣服5
毕竟自己这边人多势众,眼见得权涛呼了口气。可克苏托手里有枪,权涛不得不依旧严阵以待。看他风声鹤唳地在别墅环围安排人手、如临大敌的小心翼翼,我不由得唇角现出凄凉一笑,“用不着这么虎视眈眈地防备。。。。。。你要知道:他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
这样的爱,亦是红尘难遇吧。。。。。。那个月光森冷的夜晚,我恍惚的意识里、亦见他夺命而逃的仓皇。。。。。。他命都快没了。。。。。。流离失所、动荡不安,却不忘他深爱的女人被囚禁在、另一个男人的金色羽翼下,终年不见阳光。。。。。。。他失去一切、一无所有、却坚信自己可以勇敢地、只身闯入狼群。。。。。。来救她脱离苦海。。。。。。
这愚昧的勇敢,究竟可以用怎样褒贬的字句来衡量?
克苏托。。。。。。你要我,该拿你怎么办?
安立东逡巡的目光入木三分,深深刻入我的眼帘。我闭上眼,压抑着内心依旧不肯云淡风清的浅浅酸楚,走上石阶。
安伸手欲拦,我神情里陡现绝望,偶尔一现的脆弱里带着些微的哭腔,“你,不要管。。。。。。我要想一想。。。。。。”
仇恨可以持续多长时间?过往的痛何时可以忘?睡里梦里我都在恨这个人,但今天他出现在我眼前。。。。。。我却怵然惊栗、那样深刻、不共戴天的痛与恨,居然都可以置若罔闻。。。。。。
走近门厅,下意识地停留、步子停了下来。手,并不敢去触那扇依旧张灯结彩的门,怕一推开,就会重现人生的某一段黑暗的梦魇。。。。。。告诫自己:门内门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门外属于黑暗,却是你最安全的宿命;门内灯火辉煌,却充斥着魑魅魍魉。。。。。。。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马萨用维语在跟克苏托交谈。那流利的母语若不是在此千钧一发的惊险时刻,简直就如行云流水般动听。两个人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克苏托满脸是无法克制的激动与斗志昂扬,马萨的平静、怯弱、温柔,根本不能安抚他的情绪一点点。。。。。。
再回首,面前是一级战备的人群,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大有战斗一触即发的形势。
站在空旷明亮的长廊,呼啸的穿堂风吹拂,紧裹皮草的身子亦显单薄。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安立东居然走上台阶,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自己的宽大皮衣盖在我身上。
带着他体温的温暖,环围在我的身上。。。。。。
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他,他目光中丝毫不显山露水,行若无事,如同反而是我多心。一个看去辈分比他小的男子,又上前奉给他一件皮大衣。
他视若无睹地看一眼周围的人群,姿势利落地转身,将那大衣披上。那陡然一现的惊鸿一瞥,竟然发掘出他内里的几许王者气质。
不驯、深沉、狼的野性在团起的趾爪中收敛。。。。。。
院内的灯火辉煌,因众人肃穆的脸显出几分诡异的色彩。内厅的恰伊莎在母亲的怀抱里昏昏欲睡,仿佛并不知自己身陷何等的危险。。。。。。马萨坐在沙发上、怀抱婴儿,有着万分和顺的母性温柔,她对克苏托展露了友好的笑颜,目光时而抬高远望、越过万水千山、牵系了无形的线,重获自由的翅膀,走向那天高地阔的故乡。。。。。。如果忽略厅外如此的戒备森严,这两个人交谈的气氛无疑是和暖、温馨的。。。。。。远胜于故友重逢的寒暄。。。。。。
权涛扣上电话走来,却是向安立东颔首,“安哥!”
安轻舒眉,问,“唐哥怎么讲?”
“唐哥正往回赶。他说,”权涛做个劈掌的手势,“这是通缉犯,要不惜代价活捉!不然,就地办了!”
安脚下的磨砂皮靴,汉白玉石栏上轻轻击打着节拍,疾风知劲草。仿佛在这种时刻,才是他显山露水、大展身手的地方。
他沉静的面孔转向我,向唐志林的那栋别墅轻扬下巴,“你去唐总那边,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目光陡然凌厉,有着狼一般的凶残。
我回头恋恋不舍地看内厅旖旎的气氛一眼,克苏托站起身,眉色温情地接过马萨怀抱中的恰伊莎,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对待亲生的骨肉一般小心翼翼。
如果,爱能让一颗罪恶、好战的心回归和平,那么这份爱,依然不失突破关山、围墙之后巨大的力量。。。。。。
男人的事,让男人去解决。站起身,笼笼他覆上身、皮大衣的衣襟,正要走。
却突然听见马萨惊魂般的、汉语出来的尖叫。
“克苏托!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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