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颤着身子走去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我的证件和证书。存折、首饰、衣物,所有其他的一切,我碰都没有碰。体力虚弱到大脑形成了本能的意识:
那些东西,什么我都拿不动。
每走一步,都像宇航员身处太空船,轻飘飘地没有定根,摇摇晃晃、悠悠荡荡,不知下一步要飘到哪里。
我瑟缩着身子,心跳沉闷剧烈到将涌出心房。气血上涌也许到达头顶,但在眼眶内有血腥的气味停留,停留得触目惊心。喉间满是腥气,呕吐都不能将那罪恶的感觉倾倒完全。
手机再次响起,那首歌一遍一遍地唱着,执着而又顽固。哀伤的旋律响在整个房间,是一首悲伤的歌曲《铁窗》,许茹芸的声音雍容而又感性,却是那么凄美迷情。
……
我的心早已经一片黑暗,再没有什麽是可以点燃,
我只剩眼角的一滴泪光,怎能把这世界照亮,
对你的恨已经慢慢变少,对你的爱依旧无法衡量,
在原谅与绝望之间游荡
将那已经长跪在地、欲哭无泪的裸身男人,关在门的那一端,我手里抓着一只购物袋,摇摇晃晃地走到电梯门口,进去。
手里的手机一直在唱歌,无力地靠着电梯里的墙,失神地跟着许茹芸一起轻哼,
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我伸出手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总教人更加悲伤,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
我以为我从此能快乐飞翔,在梦醒後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能教人更加勇敢,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
一楼,电梯自动打开,我按了手机的通话键。
“我是你的人了,”
“我累了,”
“唐博丰,来抱抱我。”简短地几个字说完,还没有挂断电话。低头看见有殷红的血,一缕一缕地顺着细长的腿在流。静静无声地,已经流到了脚踝处。
眼前的一切光芒,都已经不再璀璨,我沉沉地坠落,徐徐地倒下,手下意识拼了最后的力气,抓住了门旁金属的烟灰柱。
恍惚中,看见厅堂外有暗蓝色的高大身影,向我狂奔而来,耳边渐渐远去的,是痛不欲生的一声惊叫,
“然然!——”
四十九恨爱同行6
睁开眼,是一间四处洁白的病房,却在一瞬间,让我有了森然的惧念。
依旧是被全身心的痛感笼罩,心与身体的深处都在不安中隐忍。也许是因为寒冷,也许是因为绝望,沉默的周遭却充斥着悲戚哀婉的气息,即使亮如白昼的灯光照得一切都是那么干净,那么纯洁,但在我的身边,依旧几乎是没有温度,没有温暖的世界。
静静地躺着,却听到病房外传来略显吵闹的声音。
“医生!让最好的医生过来!”
“什么,下班了?”
“少跟我废话,十二点!十二点了又怎样?!”
“没医生?给你们院长打电话,告诉他我是唐博丰!赶紧把人给我找来!”
躺在冰冷金属的床上,听见外面那略显激动的声音,慌乱而又不择情绪,暴戾而又无法克制地大吼着。旁边还有劝止他的男声,有一人说话,听着就是志林。
“哥!这是医院,你先安静!嫂子也想好好休息。”
于是,声音有目的性地消失,随着脚步声渐远。
不知为何,平时我厌恶至极的这种粗鲁,此刻,从这个人的内心深处咆哮而出,却让我没有一丝反感。沉下心,安安静静地在等待。似乎凝聚了满身血液的痛,也藉由这点内心的自我安慰,而点点、点点地消散。
下意识地,手轻轻地向伤处抚过去,触到了柔柔的东西。血应该是止住了吧,因为已不再有那么触目惊心的感觉。我轻轻地坐起身,但真的感到无法自主的疲惫,于是再躺下。
过往的一幕,像潮水一样涌现。那恐怖狰狞、吞身噬骨的感觉:今生绝不想再有第二次。
有护士进来,紧随其身后的,是唐家二兄弟。
女护士问了点医患惯常的问答。似乎碍于那两个大男人在场,什么都没有做。若我没想错,这是妇科病房,男士回避。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无人把二位请出去,只是就这样几个人和平共处。
志林走到病房外,穿着黑皮鞋的脚踱来踱去。唐走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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