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逐渐觉得,工作时间是可以转化为度假时间的,也就是说,可以把时间用在大自然、旅行或是消遣娱乐上面。在乡村,劳工阶层的闲暇时间自然地存在于正常的活动过程之中;而在城市,工业社会阶层每个人的闲暇是在特定的时间,尤其是在夏天。而卢梭已把投身自然作为一种摒弃时间束缚的方式,当这种观念传播到新的社会阶层,这种现代意义上的品味自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迅捷地重新构建了时间的组成。当越来越多的人们听从假期的召唤,“年”也就以新的方式得到了重组。1912年7月6日,一篇名为《休假问题》的文章言称:“50年前度假的人迥然另类,而今天迥然另类的是不休假的人。”人们感受到了度假的需要,并坚持他们有权这样做。19世纪末在多方组织下,出现了第一次有组织的度假活动。
回顾学校假期的历史,我们可以在更广阔的范围内更多地了解社会的演变历程。度假终于从最初贵族们在乡下的逗留转化为休假的权利观念,并最终有了带薪休假(法国工人在1936年赢得的权利)。在19世纪前,有两个原因可以中断课程:分散于全年之中的宗教节日和农忙,后者因导致大量学生缺课而迫使小学校停课。在19世纪期间,学校假期逐渐从宗教假日和农忙的考虑中剥离出来,专门给老师和学生放假被认为是正当合理的,学校假期的持续时间也得到了延长,尤其是在法兰西第三帝国期间。
在19世纪,课程在8月15日前后结束,10月初复课,暑假最多可以持续6个星期。1894年1月4日签署了一项命令,允许学校中安排了假期课程的人额外多休两个星期的假。这种假期最初是作为一种奖励给予那些“为常规的成人和青年教育课程做出贡献的人”的,后来则作为对那些在课余项目安排上取得成功的教师们的奖励。这项命令每年发布一次,直到1900年将暑假的延续期间正式确定为8个星期,从8月1日到10月1日。1912年7月20日,一项新的法令将中学的暑假时间扩大为10个星期,从7月14日到10月1日,到了1935年时小学也开始适用这一规定。
但人们也逐渐开始抱怨学校没有安排好学生们的假期生活,他们认识到假期的放松对健康有益,但假期中的教育同样不可缺少。这种新认识导致了为孩子们开办的夏令营迅速发展。此外,童子军活动在1911年第一次被引入了法国。
当r。女士的母亲在7月1日带着她的三个孩子去度假时,她对孩子们说:“你们可以在返回学校后再领奖。”她的孩子们都是中学生,她们想推迟一下出发的时间以便能参加上年度颁奖典礼。r。女士1897年出生于巴黎,她整个童年时代的暑假都是在诺曼底的海滩上度过的。复活节时她的父母就会给海边别墅的主人写信预定租约,花费是400法郎。他们也会租一架钢琴和一个带凉台的小屋,还有一个女仆,暑假期间每个月付给她15法郎。r。女士的父亲是一位政府公共事务部门雇用的工程师,在7月15日和9月1日前后可以与家人共度数天时光,整个8月份则都可以与家人在一起。全家人经常一起骑自行车出游。
青春期时的r。女士和她的兄弟们频频光顾“家庭海滩”的娱乐场所。每个人都彼此认识,父母们也很放心让孩子们单独活动,彼此教一教怎样跳舞。不同的家庭构成了一个圈子,年轻人可以很安全地置身其中,远比在巴黎时自由得多。
生命中的大事(1)
婚姻是核心性的事件,将生命分为了两个部分。家族和社会的延续都需要依靠婚姻。在私人生活中,时间也因此被分为“此前”和“此后”两部分,而重要的事件总会落入两个时间段中的某一个。
在婚前,一个人的生活会经历几个明显的阶段:青春期的开始,在大多数家庭中以第一次领受圣餐为标志;中学时期的结束,在男孩的生命中以获得法国业士学位为标志(女孩一般不会得到正统的拉丁文教育,也因此无法参加业士学位考试;如果她们坚持要求获得学历证书,那么得到的通常是小学毕业文凭);还有就是成人生活的开始,求偶,订婚;最终是结婚生子。此后,私人生活的时间或多或少地以均一的形式流逝,直至死亡,时间中满含着抚育孩子的责任,其标志就是不可计数的家庭场合。
一个年轻的中产阶级要经过7年的中学教育后才能通过他的业士学位考试。虽然国家会提供奖学金,但中学学习始终是局限于上层阶级的一种特权产物。在1842年,一流中学的学费是每人每年100法郎,如果是寄膳宿的学生则要700法郎。1873年在巴黎公立中学,一个学习修辞学的学生每年要支付300法郎;到世纪末时这一费用上涨到了450法郎,如果是一家很好的私人机构则要耗费掉720法郎。在巴黎的耶稣会士学校,寄宿生的学费总计1400法郎,是被聘为邮局技师的一名巴黎综合工科学校毕业生的半年薪水。作为比照,1880年巴黎的一名女仆全年可以挣到500法郎。1854年,在万名中学生中,有4600名获得了业士学位证书;1873年以后这个数字上升到了每年6000名或7000名。
根据1873年的法律,年轻的中产阶级们在理论上被强制要求服军役,由抽签来决定谁需要服5年谁只需要服1年(事实上只有6个月)兵役,但获得业士学位和被征召前志愿服役的年轻人则可以只服1年兵役,前提条件是要交付一笔1500法郎的装备费用。此外,能够进入所谓的最负声望的高等学问机构(如巴黎综合工科学校)和成为国家公务人员的学生比较容易免除兵役。
获得业士学位后,一个年轻人可以通过进入法律学校或医校来继续接受教育(大学的入学费用很高:一名学法律的学生只是报名和参加入学考试就要花掉1000法郎,学医的学生则要3000法郎)。有些人选择跳过高等教育直接进入家族的业务。不管是哪种情况,等到一个人准备结婚时他已不再年轻了。
另一方面,对于年轻的中产阶级女性来说,如果她的目标是婚姻的话,那么是否受到高等教育并不重要——换句话说,只要她拥有足以找到一个丈夫的资本就够了。对于女性来说,不管是寄宿学校还是1880年后出现的公立学校,从来就没打算要让她们获得业士学位证书,而没有证书就无望进入大学。完成学习后,女孩子们就有资格参加获得小学毕业证书的考试了,但实际上她们根本不需要这个文凭。“把烦恼留给那些需要谋生的人吧”,这就是1910年时路易斯?韦斯在莫里埃公立中学的文学老师对她的劝告。为获得业士学位而开设的私人预备课程在1905年时出现。公立中学直到战后才提供预备课程,此前这种行为是受到官方禁止的。
对有着中产阶级背景的青春期女孩进行教育的目的,是让她们为以后家庭主妇的角色做准备。她要学习如何持家、督导仆人、与丈夫交谈和抚育孩子。这些职责既不需要拉丁文也不需要科学,所需要的其实是一种虚饰、一种综合的文化、普及性的音乐和绘画技巧和在烹饪、卫生及幼儿看护方面的理论和实践上的训练。而在婚前,女士们不仅需要学会婚后日常生活中的技巧和行为方式,也需要参加学校的主妇课程来完成自身的教育。txt小说上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