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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
不过,我似乎也有病,简直病入膏肓,否则也不会连吃饭都还惦记着他。天知道,我怎么变得这么好心,竟然关心起自己的敌人。
李叔办这差事特别有劲,应了一声,便喜滋滋地就端着饭碗到楼上去了。
我心里堵堵的。
我就知道,不该对杜珉南这么好心,一好心,反而把自己的心情弄差了……忽略李叔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我闷头扒起碗里的饭来。
食之无味地吃了一会儿,李叔却在这时又下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端着的饭碗,碗里的东西一点都没动,完全保持着我刚才叫他端上去时的样子。
我抬头看李叔,他也看着我,我们都没说话。随后,他低低地叹息一声,就端着碗往厨房走去。
我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怒火,大声喊住了他:“李叔!把碗里的东西全倒了!”
杜珉南这个混蛋!这个狗咬吕洞宾的混蛋!我是脑子进水了所以对他大发慈悲!
我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了,“啪”地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气势汹汹地就往楼上奔去。
“小姐……”
身后,李叔欲言又止,我终是没将他的话听完,一个人飞奔到了二楼。
*
主卧室门口,我一把狠狠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杜珉南正站在窗边,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只留给我一个萧索的背影。
我觉得莫名委屈,忍不住对着他低吼起来:“杜珉南!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有话你就说出来,这样子算什么?”
杜珉南听到我的话,身体明显僵了僵,随后转过身来,宽宽的浴袍敞开着领子,露着他古铜色的胸膛。
他身后,窗外的夜色浓郁得化不开,山脚下远处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似降落在人家的银河。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黑眸盯着我的脸,最后伸手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横抱起来,丢在了床上。随之而来的是他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将我困在柔软的床和他坚硬的胸膛之间。
“你起来!把话说清楚了!我现在没心情做种事!”我生气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这样算什么?我明明是来找他质问的!不是来陪他上床!
杜珉南一声不吭,下巴上淡淡的青色胡渣摩挲着我的脸颊,我痒得偏过脸去。
他薄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顷刻间覆下来,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汲取着着口中的津液。
我想说话,想抗议,却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
他胸膛的温度和他刚才在客厅时对着我的脸色完全不一样,灼热地快要将我融化。他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和渴望,在一寸寸点燃我的心。
我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先前在一楼的时候还冰冷得像一座冰山,现在只是地点转变,他就一下子就变得热情如火……
吻,狂热激烈,要将我吞噬了一样,感觉他就要进入我的时候,我一下子恢复了理智,急得一口重重咬在他的薄唇上。
“嘶……”
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终于离开了我的唇,黑眸带着怒火,神色复杂地盯着我。
过了片刻,一个人坐起来,只留给我一个宽实的背影。
我从床上爬起来。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忽冷忽热。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不透他,却能明确感受到他的不悦。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心里莫名的怒火已经渐渐消了,没有了“讨回公道”的心思,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只轻轻开口问他:“你肚子饿了没?下去吃饭吧……”
杜珉南突然转过身来,幽黑的眸子望住我,脸上的笑容有一丝自嘲,还有,苦涩。
苦涩这种情绪,竟然也会出现在杜珉南的脸上,连我也感到吃惊。
“你知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只有刚才那一刻,我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你是活的。”
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说出的话声音虽轻,语气却有千斤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我惶然地怔怔望着他。
他又是一声轻笑,撇过视线去。
我们就这么彼此沉默地坐着,半晌后,我听到他的声音从空气里传来:“出去吧,晚上早点睡。”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有些落寞。
看了他的背影半天,最后,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不开心,莫名其妙地对着我阴沉脸色,说不定根本就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可能是因为工作,甚至,可能是因为他太太。我又为什么要在这里热脸贴冷屁股?
我倒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觉得一片迷茫。
*
我回房间洗了个澡,想要睡觉,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起来下楼去喝水。
端着玻璃杯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心里空荡荡的,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我平时最讨厌的一档娱乐节目,几个以风趣幽默著称的主持人正插科打诨得不亦乐乎,底下观众笑声连连。
我向来讨厌这样疯疯癫癫的节目,还记得在学校寝室时,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当洁洁在网上看这档节目时,满脸嫌弃地泼她冷水:“这节目毫无营养可言,除了热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但讽刺的是,偏偏我现在就需要这份热闹。
我端着水杯,眼睛愣愣地盯着电视,心思却早不知道已经飘到了哪里。楼梯上在这时传来脚步声,我立马抬起头,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
杜珉南从楼上走下来,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装扮。
在看到我的一秒,他脚步顿了顿,随即又接着往下走。走到了一楼,绕过我,往门口去。从始至终,只当我是透明。
我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呐呐地嗫嚅:“你去哪里?”
杜珉南脚步停下,转过身看我,眼底不起波澜,脸上依旧是和刚才一样的平静。他的唇动了动,似乎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转身又接着往门外走。
我去看墙壁上的壁钟,已经快十点了,这个时间,他要去哪里?
我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走出明亮的客厅,背影融入那片黑暗中,渐渐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