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个多月,钟青额头就冒出了不少白头发,面孔苍老了许多,顾念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你爸被双规了。”
尽管已有预感,还是有些突然,“向北知道吗?”
“知道。”
顾念握住钟青的手,“妈,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前段时间是下定了决心和他分开的,可现在他关在里面,分与不分,也没有差别了。”
“那个女人呢?”
“孝仁得来的钱财大多给了她,她还能落到什么好下场,也被关了。”
顾念心下恻然,只是可怜那个小姑娘,一下子父母全不在身边了。
“顾念,你和向北可要好好的。这个家,再也不能出事了。”
“妈,你放心,你自己要保重身体。”
“以前向北娶你,我总是觉得他吃亏了。日久见人心,现在才知道他没有看错你。”
“妈。”顾念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要是孤单,就搬到我那里去住。”
钟青摇头,“我习惯住这里。你爸职位是没了,可房子是我们自己花钱买下的。”
“爸爸涉案的金额到底有多少?”
“这个你别操心了,向北说他会想办法。”
回去的路上,顾念默默地开车。也不知道向北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事业,家庭双双受到打击,这么重的担子他挑的起吗?
家里平常并不觉得有多大,可少了一个人,就大了许多,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果果看到她不开心,递给她一个冰糖桔,“妈妈,很甜的。”
顾念勉强地笑,“妈妈很饱,不想吃。”
果果剥开,露出桔瓣,“妈妈,爸爸不在家,我会照顾你的。以后,你煮饭,我洗碗,你抹灰,我拖地。你别伤心了。”
顾念心里酸酸的,接过桔子,“真甜。”
“我没骗你吧!”果果得意比个胜利的手势。
果果睡后,顾念开始拖地板。以前她最烦拖地了,每次拖完,出一身的臭汗。只要施向北在家,她就会赖他去做,每每都会成功。
今晚的她有使不完的劲,拖了整整四间房。这还不算,她拿着抹布又开始擦桌子,橱柜,就连凳子脚也不放过。
最后,她浑身湿透,瘫坐在地板上。没有思维,脑袋空白,不知坐了多久,门铃响起。
顾念蹭地起身,冲到门口,向北回家了,向北回家了。
“念姐。”萧灵站在她的面前。
顾念紧紧抱住她,“太好了,你没事了,太好了。”她不断说着太好了,简直都语无伦次了。
松开怀抱,才发现萧灵脸颊凹陷,眼睛大而无神,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顾念给她泡杯热腾腾的奶茶,“快喝,你喜欢的。”
萧灵端起杯子握在手里,最后还是放下了。
俩人面对面坐着,顾念伸手拂去她几欲遮住眼帘的刘海,“萧灵,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我害他坐牢了。”萧灵扑进她怀里
顾念拍打她的后背,轻声哄着,“好了,别哭了,有话慢慢说。”
萧灵躲在她的怀里,泣声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律师说我妈妈为了我的事情都急病了,要我说出实情。我不想供出他的,可我不能害了我妈。”
“他是谁?”
“他是我的老板。以前我在他手下跑销售,后来他成立了一家公司,就委托我做法人代表兼总经理。”
“你只是说出了实情,任谁也会这么做的。”
萧灵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泪痕犹在,“我爱他,为了他,我甘愿做牢,我不想说的。可律师说,我妈病了,很重的病,在医院里。我没有选择,只能说出来。我好难受。”
顾念已经大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显是她的老板利用她做坏事,自己好逍遥法外。
“那你现在回去跟警察说,一切都是你做的。”顾念盯着她。
萧灵摇头,“警察不会相信的。”
“既然这样,你纠结什么?事情是他做的,你只是如实说出,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顾念抓住她的肩头,“你为他坐牢,你可真伟大!你想过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她们会受到别人什么样的眼光?我告诉你萧灵,我去看守所看你的时候,警察非常不屑地看着我。你想你母亲也遭受这样的待遇吗?”
萧灵拼命地摇头,“我不想,我不想。”
“好了,你也累了,今晚就到这里睡觉,和我做伴。”
顾念刚躺在床上,床头的电话就响了。她抓起电话,“是向北吗?”
“是我,明天上午你来家里一趟,我有事情宣布。”顾天仁的语气是少见的疲惫。
“爸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还死不了。”
顾念怔怔地握着话筒,总觉得父亲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会是什么事?
顾氏是大企业,如果有事,报纸新闻一定少不了报道的。如果不是企业的事情,那就是家里有事。
继母,弟弟,妹妹,到底是谁出事了?
找不到答案,那就等明天揭晓了。
顾念看着熟睡的萧灵,脸色灰暗,还长了不少的斑点。她在里面一定吃苦了。她拉上被子,遮住萧灵露在外面的肩膀。
顾念躺下去,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了无睡意。
前段时间,她和果果出事了。接着,萧灵出事了。向北出事了,施孝仁出事了。接下来,又要轮到谁了?
都说人生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可为什么她只看到了怒,哀,悲,离。
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如果是她犯下的过错,那就请求老天爷惩罚她一人,不要殃及无辜。
“老天爷,你来吧,我不怕。”顾念说出后,缓缓闭上眼睛,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