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一愣,钻进了后座。
严果果走到车前,拉住车把,往外拉,却怎么也打不开。
施向北走到他身后,探身握住他的手,门应声而开。
严果果仰头,“其实你不拉,我马上就打开了。”
施向北笑看着他。小家伙。
上车后,严果果坐得工工整整,目不斜视。
来到餐馆,进入包间,点好菜。
顾念去了洗手间。
严果果抓起冷盘的鹌鹑蛋,就往嘴里塞,“好吃好吃。”
施向北靠在椅子上,掏出烟,刚想点燃,又揉断了。
严果果抬头正好看到,“你还有点眼力,知道我妈讨厌抽烟。”
“果果你几岁了?”施向北小心翼翼地问。
严果果伸出手指头,掰了半天,“五岁,六岁。”
“那你到底五岁还是六岁?”施向北急了。
严果果又掰了一遍,“五岁半。”
施向北有点失落。这段时间,他其实臆想过果果是自己的儿子。那样,他和顾念之间就有了血脉联系,俩人之间可以更亲近一层,而不是像现在不冷不热的。
严果果忙得没时间理他,又塞了几个鹌鹑蛋到嘴里。
施向北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声音柔和了几分,“慢慢吃,等下还有热菜。”
严果果拿起水杯,咕噜噜喝下大半杯,“别那样看着我,挺吓人的。别以为讨好我,我就会答应你追我妈。”
施向北意外于他的反应,
双手环抱,靠在椅子上,直直地瞅着他。
严果果坐得笔直,表情很认真严肃,“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想追我妈,我同意才行。”
他一副大人的模样,逗乐了施向北,“那你同不同意呢?”
严果果想都没想,“不同意。”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骗钱的事告诉你妈。”施向北倾身,眼对眼地看着他。
严果果的脸胀得通红,眼睛里窜着火苗,“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你的样子就像是电视里演的花花公子,男的长得太好了,我妈会很危险的。”
施向北啼笑皆非。现在的孩子受电视的影响太大了。
“聊什么这么热闹。”顾念见俩人虽是对坐着,脑袋都快靠到了。
“男人的秘密。”施向北身子往后倾。
“秘密。”严果果的食指竖在唇沿。
此时服务生端来一大盆鱼头汤,还有几盘炒菜,搁在桌子的正中。
热气蒸腾,鱼香四溢。
顾念起身舀了碗汤,夹了大块鱼肉,搁在果果面前的小碗内。
顾念垂下眼眸,坐直身体,给自己也舀了一碗。低头喝了口,味道鲜美,还有点微微的酸辣,的确是好汤。
施向北见没人帮忙,只好自己动手,舀了碗,也喝了口,只觉寡淡无味。
面前的两个人喝汤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念他是知道的,吃相极为文雅,前谈恋爱的时候,就一直如此。难得的是果果这么小,也能做到这一点。
果果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故意对母亲说:“妈,好喝,我还要喝。”
顾念端起他的碗,盛满了一碗。
果果乘机朝他吐舌头:看吧,我妈就给我舀汤,不给你舀。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施向北哪会和他计较,心里却有点硌得慌。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有人喜欢照顾人,觉得是一种幸福。有人喜欢被照顾,也是一种幸福。大部分人付出了还是希望能有所回报的。
不求回报的感情看似伟大,其实是不能长久的。
顾念故意装作不知。早点知难而退,总比以后纠缠不清要好。
晚餐中间,施向北出门透气。
他站到走廊的窗口,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心里顿时舒畅多了。刚才在里间,他可憋坏了。
尽管做好了受冷落的准备,可真的受到了冷落,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以前恋爱的时候,顾念对他体贴得很,俩人的感情是如胶似漆。后来出国了,他是真心舍不得放手。
分离多年,身边也不缺女人,却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施向北任寒风吹了会,心神清明许多。世上的事原本就是曲曲折折,更何况是情事。
他掐灭烟蒂,走进房间。
顾念拿出纸巾擦嘴,听到他的脚步声,却故意装作不知,“果果,吃
饱了吗?”
严果果吃下最后一瓣冰糖桔,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好饱,我都走不动了。”
说完后,抓起果盘里的冰糖桔塞到母亲嘴边。
顾念张开嘴,细细地咀嚼,很甜,心里却有点发酸。平常家里很少买水果,他大概是馋了。
施向北放慢了脚步,移开视线,不忍心再看下去。顾念,那个骄傲的公主,何时为生计发过愁。以前恋爱时,每次就餐必须去高档餐馆,吃东西也是挑三拣四的。如今,一只桔子在她嘴里就是美味。
“可以走了吗?”施向北笑眯眯地问。
顾念压抑心中最后一丝酸楚,牵着儿子的手,“走。”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又来了。
第15章
施向北慢慢地跟在她身后。
这次,顾念和果果都坐在后座。
车内开着暖气,热烘烘的,奔波了一天的顾念眼皮沉重,渐渐进入梦乡。梦里,天空碧蓝,白云飘飘,她带着果果在空旷的平地放着风筝,风筝越飞越高,只剩个小黑点了。她拉紧线,试图收回,突然线断了,风筝不见了。
顾念惊得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在车里,而车停住了。
“叔叔呢?”
“出去买东西了。”严果果的嘴巴呶呶。
顾念摇开窗,节节高大超市六个红彤彤的字映入眼底,顾氏的产业,到哪里都看得到。
施向北拎着几袋东西放入汽车的后尾。
车子继续行驶,没多久,就到了她租住的楼底下。
顾念推开车门,站在车边,“向北,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