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一个游戏。如果你输了,就陪我吃顿饭。如果我输了,就把所有照片和视频彻底删除,从今以后不再烦你。怎样?”他凑到我旁边,弯弯的嘴角让人觉得很可恶。
我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什么游戏?”
“你信不信,你我是有缘的。所以——”他拖长了声音,戏谑地望定我,“不管你怎么躲,上天注定,今天之内我们还会见面,而且不止一次。”
“不可能!”我断然反驳。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darlig。”
斑驳的围墙前,他迈步优雅离去,一肩纯净的阳光。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降临了,这感觉并不陌生,就像我第一次玩蹦极前的feelig。
有一句非常流行的爱情预言,说如果你在一天内遇到一个陌生异性三次,那么他或她就会是你命定的人。从前,我对这话格外感兴趣,甚至在校内的bbs上发了篇,感叹命运的奇妙正在于重复的不期而遇。但那天,我对这所谓的爱情预言,却反感到极点。
九点五十,那个无赖离开,我匆匆赶到六教上课。为防止他早有预谋的骚扰,我刻意只上了一节,就开溜了。
十点五十,手机响,导师叫吃饭。
正文第三章不可能的预言(4)
十一点二十,我到了包厢,一进去,就发现同门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在。后来师母偷偷拉我到一边,我才知道,之所以吃这顿饭,是因为师母红娘瘾发作,要给师姐沈怡然介绍男朋友。师母怕太正式的相亲令脸皮薄的沈怡然尴尬,所以特意叫上大家一起,等会儿人来了,让他们扮偶遇。据说,对方很细心,这法子就是对方提出的呢。
当然,这相亲的事绝对保密,宋剑桥那班师兄弟是不知道的。而师母告诉我,也是要我待会儿适当搭把手,务必要帮沈怡然树立一个雅大方、贤良淑德的形象。
十一点四十,师母找了借口出去。
“小三,你和你朋友随便坐。”在我向导师汇报最近情况时,师母已热情地领了人进来,安排在沈怡然对面。
“好了,学习的事慢慢谈,大家先点菜。”师母招呼着。我抿了口玫瑰花茶润喉,怀着看热闹的心情,装作不经意地向对面看去。
“咳咳……”我居然看到那个偷拍成癖的无赖正坐在我斜对面,朝我绽放了一个看似斯、实则得意的笑容。
难道冥冥我和他真有什么狗屁缘分?香含涩的茶水,猛地涌到我喉咙处,我呛着了。
宋剑桥不识时务地伸手想帮我拍拍背。我下意识躲开,没好气地说:“喂,男女授受不亲。”
宋剑桥讪讪地收回手。那边已有师弟哄笑,“我们都要自觉避嫌,辰薇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众男人哈哈大笑。
眼角余光瞥到无赖也一脸笑意,快乐扬起的唇仿佛在说:“亲爱的小薇薇,怎么喝水总是这么不小心,老呛着可不好啊。”我一时气闷得厉害,却不好表现出来,只低头看菜单。
后来师母挨个介绍,我总算明白了无赖在这里出现的原因。和沈师姐相亲的那个,是师母老朋友的儿子,在家排行老三,人称“苏三”,毕业于附近那所著名的军医大,现今在赫赫有名的ch医院任职。那个无赖,是苏三的老同学兼同事。
大家边吃边聊,导师客套着,“小三自小就聪明,现在年纪轻轻就做了主治医师,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苏三憨厚地咧了嘴,“我这个好朋友李哲才厉害,已升了副主任医师,是我们心脏外科的新秀。”
哲者,有智慧也。老实说,这个无赖的名字不错,可惜人品太糟糕。我盯着李哲凌乱有致的短发、清爽的细麻白衬衫、熨帖的米色长裤,不露声色地把他定性为“貌似社会精英的衣冠禽兽”。
“辰薇。”有人碰了我的手肘,小声提醒我。我这才发现,我热衷于对无赖的腹诽,一点儿没注意盘里只剩最后一片糯米甜藕,而更糟糕的是,我和无赖的筷子同时挟着那片甜藕,谁也没松筷,颇有些二龙抢珠的意思。
无赖装绅士:“女士优先。”
“你是客。”我才不想吃被他筷子上的口水污染过的东西!假意谦让后,飞快地把甜藕丢到他碗里。
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蛮甜的,很好吃。”
师母不失时机地对苏三说:“说到好吃,怡然做的甜藕,那才是一绝。”
“是吗?”胖乎乎的苏三眼睛一亮,大约是个美食爱好者。
沈怡然落落大方地看了眼苏三,适当地谦虚着,“没师母说得那么夸张。”
相亲双方似乎在用眼神交流,师母看上去很高兴,“每次他们来吃饭,都是怡然帮我下厨。其他人啊,就会吃。”
“冤枉啊,师母,我每次都刷碗的。”
“我每次收拾桌子。”
“我拖地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功。我偷眼看无赖,他还在津津有味地吃藕。薄薄的一小块,他愣是吃到现在,真不知道在装什么秀气。
无赖的双眼弯弯地望向我,像演哑剧般悄悄做了一连串口形:“我,不,介,意,吃,你,的,口,水。”
泉水般清净的木质余韵,融合了薄荷和银杏的清新感,随着某种温暖的气息,从他那边流溢过来,依稀浸染了我的脸颊。是“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淡雅得令人安宁舒适,我最爱的那一种男香。奇了,无赖居然和我的taste一致?
正文第三章不可能的预言(5)
再仔细一看,他贼眼灼灼地猛盯着我的嘴唇,我忽而有了极不纯洁的错觉,皮肤“腾”地像着火一样热辣辣的。
可恶,竟敢在众目睽睽下暗里调戏我!我瞄见桌下他的脚,毫不犹豫地用力踩上去。
“啊——”他一声惨叫,漂亮的眉眼顿时歪斜。
“怎么了?”众人关切地看过来。我快意地斜睨着无赖,看他怎么解释。
无赖大口饮着啤酒,眉眼慢慢移回原位,“不小心咬到舌头了。”于是乎,众人释然。
“我怎么想不起每次在师母家吃饭,杜辰薇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