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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不会害人
诗音骑马回来,一路寻思,这里的人这么朴实,怎么会杀害甜甜?回来时已是黄昏,感觉很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躺下睡了。不知为什么脑里总闪着一口红布包的井,想那冤死的漂亮姑娘甜甜,想着,想着,入睡了。
突然门打开,进来一个人,穿一身漂亮的紫衣,看不清面孔,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诗音坐起来说:“你是谁?进来呀?”她说:“我是甜甜,你身上有阳气我近不了,就站在这和你说说话。”诗音问:“你不是死了很久了吗?”甜甜说:“是,我死了几十年了,我做了野鬼,很孤独,原来我常回家走走,村里串串,我想念他们,可是我一去,他们便怕我,又用红布,又用铁器,都是阳性的,我近不了他们的身边。”诗音说:“哦,那是他们怕鬼,不是怕你,我是不怕的,你如果想来可以常来,你可以坐下吗?”甜甜在离诗音远的沙发角坐下,诗音看不清她的脸,说:“能近点吗?我听老人讲你很漂亮,让我看看。”甜甜说:“我不能再近了,再近我头晕。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是被人害死的,这里的人不会害人的。”诗音说:“那你是怎么死的?是自杀吗?”甜甜说:“不是。那天看完电影,一个和我好的女知青,约我到她那里坐坐,她就住在井边的一个农民家。我说太晚就站着说吧,站的位置正好在井口边上。她和我说了许多心里话,她说她想城里的父母,她说她喜欢上另一个男知青,聊得晚了,我们分手。我转身走,忘记有井口,一脚踏进去,我喊了一声,她转回头爬到井口,我已浸在水里。她吓晕了,没有喊人救我。后来公安局来了问她,她一直打颤不敢说真话。那天所有的女孩都怕公安,都打颤,所以谁也没怀疑女娃,就怀疑男娃。结果害了虫虫。我对不起虫虫。”甜甜说着哭了。诗音说:“那你除了我没告诉别人吗?”甜甜说:“鬼话谁信呢?我和破案的人讲了,他们都不信,可能他们天一亮就将梦里的事忘了。我只能在人梦中出现。”诗音说:“唉,我真相信你的话。可这几十年的事,我要说出真相,人家会认为我疯了呢。我是很想将真的东西翻出来的,可是,现在的人都难辨是非,只相信有利自己的事,排斥不利自己的事。你这事说出去,当年破案的人都有责任,可他们大部分活着,我怎办呢?你有什么要求吗?”甜甜说:“没什么,都做了鬼了,还是个孤魂野鬼,只是想和你说说,至少世界上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而且相信鬼话,我知足了。”诗音说:“如果你能常来,我是欢迎的,我虽是个人,也是孤独的野人。咱俩可算是天涯沦落的知己吧。”甜甜说:“你这屋我进不来,今天你门没关好,我才进来,你的门窗建筑都用的钢筋,我是不能常来的。你如果常去老人那里,太阳落了,我可以出来,我听听她给你讲故事。你不要怕我。”诗音说:“我不怕,你知道浮士德吗?他是和魔鬼对话的人。”甜甜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她是一个老太婆吗?”诗音突然想起甜甜没读过书,讲也白讲。便说:“我喜欢听鬼的故事,你讲讲好吗?”这时外面传来声音:“风这么大,把门刮开了。”甜甜说:“你的门卫来了,我走了。”诗音想送送,一动腿醒了,原来是梦。门果然开着,门卫老王站在门口说:“这么早睡了?要关好门。”诗音起来一看还不到十点,回想一下梦中情节,记得大半,忙拿了笔记下来,把门锁好,又睡了。
过了一段时间,诗音又来老人这儿听故事。她将梦告诉老人,老人很生气地说:“这女娃,我守了她这么久,她不来看看我,我的门又没挂红挂铁的,你刚来她就去看你,唉!我老了,连鬼魂都嫌我了。”诗音安慰说:“您院里的井口不是有红布吗?她想看您也不敢呀!”老人笑了,又继续讲故事。
家事不能外传(1)
在很久很久以前,草原上有一家富有的牧民,一家六口人,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结婚生有一女,一个儿子没成家,还有一对老夫妇。他们家蒙古包的毡子比别的蒙古包的毡子好,牛羊牧场都比别的牧民壮大,两个儿子也健壮,儿媳也美丽。然而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小事。男丁出去放牧,家里只有婆媳和一孩子。一个汉人来讨饭,会几句蒙语,说:“嘎了拾搭,讨浩特毕(烧火、做饭)。”婆婆见汉人是个健壮的青年,便骂了一顿,大意是青年人应该牧羊耕地,不要讨吃,丢人现眼。那汉人会听一些蒙语,便说:“我走入草原,干粮吃光了,请行行好,给一点吃的。”草原常来汉人,婆婆也懂几句汉语,便用汉语又骂道:“你们汉人懒,不在自己的土地上耕地,老跑到草原上来。走吧,没有吃的给你。”汉人走了。这事过去了,媳妇没说啥。男丁回来,婆媳也没提起这事。这样日子过得挺好的。
一年后的夏天,这汉人做了土匪头,带了一帮土匪,包围了蒙古包,将男丁绑出去,用乱棒打死。对那婆婆很残忍,用烧红的铁棒将那婆婆的乳头烫平直到死亡。小匪们又烧了一锅油准备将那媳妇和孩子炸死。女孩三岁,哭着,媳妇直求饶。这时有一小匪说:“这蒙古女人和孩子长得不错,留下出去能卖一笔钱,牛羊够我们哥们吃几年。”汉人一听有理,便将这媳妇和孩子带上马,给这媳妇起了个汉人名叫桃桃,女孩名字叫苹苹。听说这汉人爱吃桃和苹果,吃不上,所以取这个名。这样,这个蒙古女人和孩子就变成了汉人。汉人教她说汉语,不让她说蒙语。如果不会说汉语,就装哑巴,不能露馅,露了就得死。女人吓得半死,哭着抱着孩子,汉人说啥听啥,这样这女人带女儿跟汉人走出草原,来到汉人住地。
在汉人住地,有个叫鹿庄的地方。这地方有个常姓大户,方圆几百里都知道。常家这户人家,弟兄五个,在城里有厂坊,在庄里地最多。弟兄五个,有四个在城里经营厂坊,只有老大留在庄上管理土地。每年中秋前几个月,常家“放食”。“放食”便是煮好粥,放在庄上各地,由管家管理,下人们给来人们盛吃的。每年六七月,放食三天。三天内无论什么人来了便可吃饱,吃饱再走,所以常家的慈善方圆几百里都知道。这家的主人,也就是常老大,叫常天顺,当年四十多岁,有两房太太,生有五个女儿,这是天顺最不如意的地方。这么大的家业,没有儿子如何继承下去?有人说媒,让天顺再讨一房太太。也有方圆几百里的人将女儿送上门的,但天顺都没动这个心思。天顺心里有数,也有自己的道理,生不出儿子来,与自己祖坟有关,是天意,不关太太们的事。放食那天,天顺正准备进城,给厂坊送菜籽去,乡地产下的菜籽送到厂坊生产油,油卖给城里人。菜籽装上马车,正准备走,有一下人通报,说有一人要见天顺,有事相求。天顺停下手中的活儿,让那人进上房。只见那人带了一个漂亮的少妇和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那人来了便说:“很早听到常家的名声,有事相求,但自己是个不爱求人的人,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不来找常家。”天顺说:“坐,有事就说,能办的事就办了,天塌不下来。”那男人坐了,让那女的也坐下,还将孩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