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不,你别误会,大哥你受伤了,我是摸摸你发烧不发烧?”郑兵说:“谢谢,请坐吧。”自己就坐下了。那人说:“你饿了吧?我这有一只鸡俩馒头,来吧,咱一块吃。郑兵接过馒头和鸡腿一边吃饭一边问:“老弟从那里来?”那人说:“我是承德人,在城市里给永久饭馆打工,干了3个月一分钱也没得到,我不在那里干了,老板扣留了我的身分证,我没有身份证在城里既不能住店,又不能找工作,只好回家。”郑兵说:“我也想回家,身无分文怎么回呀。”那人说:“我也身无分文,咱俩都是流浪汉,都要用流浪的方法回家。”郑兵问:“什么是流浪的方法?”那人说:“流浪,流浪吃四方,大爷、大娘帮帮忙。给多、给少都说好,是冷是热饱胃肠;流浪、流浪穿四方,大哥大姐帮帮忙。是好是坏都可以,遮风、遮雨避风寒。”
郑兵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嘴里的馒头掉出来了,眼泪也流出来了,喃喃自语哼着:“要回家,流浪……到处流浪,我要回家,到处流浪……。郑兵身体有病又受伤,身心之病都加重了。他拖着病重的身体走到城里,觉得后边有人追赶,看看左边是人右边是人,前前后后都是人,他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走到公园门口,没钱买门票不能进公园,沿着公园的外墙走,走到树多的地方没有人了,他靠墙根坐下,后来又躺下睡觉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肚子饿了想搞点吃的,走到电影院门口那里很多人是做烧烤生意的,其实是煎烤不是正宗的烤法。郑兵终于看见一个人身穿长条大褂头顶小花帽,高鼻梁凹挖眼窝。是标准的维吾尔族人烤羊肉串,他高兴了,不知不觉的竖起大母指连说:“呀克西,呀克西!”那人听到新疆话很高兴,:“来,远方的朋友吃烤羊肉串吗,坐下。”郑兵没有回答,那人忙过一阵子台起头来看看郑兵的头发很乱衣服也破烂,觉得这位远方来的朋友不象是吃羊肉串的客人,于是又说:“朋友想吃点什么?”郑兵还是没有回答。那人想他可能是没有钱,看他当前的样子一定是很困难,又问:“你家在那里?”郑兵答:“离这里很——远”新疆读音拉的声长就是远的意思,那人认为是家乡人,拿起几串烤好了的羊肉串,送到郑兵的手里,说:“朋友吃吧。”
郑兵吃完了羊肉串还觉得饿,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棉大衣的人,头发很长很乱,脸和手特别肮脏,破烂的裤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那条长的裤腿也分成两半了,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没有穿鞋是光着脚,在地上拣人家丢掉饭盒里的剩饭边走边吃,吃完这一盒又拣另一盒再吃。郑兵看他这种吃法太不卫生,人家吃剩下的东西有细菌人吃了会得病的,我不能拣那些东西吃,那是喂狗的不是人吃的……他在穿黑色大衣人的后边走,看他不断的在地上拣东西吃。烧烤市撒了街上拣东西的人多了,除了拣吃的外,还有拣空液拉罐的,还有个老人用磁铁吸的办法拣酒瓶盖的,这些人都和自己一样没钱吗?现在我身无分文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无意中低头看见脚下有半饭盒饭,郑兵在那里站了一会,他们能拣我为什么不能拣?他们都拣去了我拣什么?郑兵拣起了这半盒饭没有吃,他走到灯下看看饭还干净,他还是没有吃,拿在手里继续向前走,又拣到半瓶天然水,一手拿饭一手拿水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看着手里的饭和水,想吃又觉得不能吃,不吃吧肚子又饿,他横下一条心在黑地里吃下了第一次拣来的饭和水。
天快亮了,环卫工人开始扫大街了,一位大嫂看见有人躺在地上睡觉就说:“这里又增加一位吃方便饭的。”另一位扫大街的大嫂看看睡觉的人说:“看样子不象是拣东西吃的人,可能是走累了才睡到这里的。”那位大嫂又说:“不管怎样自己能够搞到吃的饿不死就算不错了,有人在垃圾箱里拣东西吃那有多埋汰呀,能活下来真是天养活。”大街扫起了的灰尘,使郑兵再也不能睡觉了,他爬起身走到垃圾点跟前看见有两个人在那里翻垃圾,其中一个人说:“这个点是我们的你要拣东西到其他地方去,这里没有你的分。郑兵顺从的向前走,走出300多米的地方有一个比较小的垃圾点,那里有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子翻垃圾拣东西,男孩子将拣到的废纸、空液拉罐等送给收购废品的人,收废品的老人给小孩八角钱,小孩用八角钱买两个油条蹲在路边吃了。这一过程郑兵看明白了,从垃圾箱里,拣些废品可以卖钱,用这些钱买东西吃即卫生也算文明,比在地上直接的拣东西吃要好的多。从此郑兵在城里又增加一条拣破烂换钱买食品的生活之路。
正是:
王道承包一座林,鱼上人家狗咬人,
到处流浪千般苦,我想回家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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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大雪飘飘埋郑兵
郑兵过着流浪的生活,他靠拣破烂,得到的那一点钱买食品吃,是填不饱肚子的。他还是和其他流浪者一样也要拣一些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吃。每当他把拣的东西放到嘴里时,咽不下去,他就拿出来看看,认为可以吃,他又放在嘴里再吃,有时候一点食品要从嘴里拿出来多次,反复看,才能吃下去,也就是实在饿极了,才下狠心吃下去。就是吃到胃里,有时还要吐出来。以后他采用唯心的置换法,欺骗自我,安慰自我,就是把他拣到的食品放在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他离开食品,过了一会之后再吃,他就认为这个食品不是原来由垃圾里捡来的那个食品了,而是一块经过置换了干净的食品了,这样的食品他吃到胃里,就觉得安全了,就不反胃,就不吐了。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位姓张的大妈看他可怜,给他一块月饼,对他说:“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凡是在外边的人,一般来说都回家过团圆节,你有家吗?以后一天比一天冷了,在外边不好过呀。”
郑兵眼泪在眼圈上转,深深地向大妈鞠一躬,就离开了那里。他想家、想父母、想女儿,他们都在那里?家在那里?他不知道,他明白这里不是家,必须离开这里找家去,走到红旗库是他第一次问路,“去黑南县怎么走?”他问在他身边的人。那人反问:“你到黑南县做什么?”郑兵说:“那里有我的家。”那人说:“很远哪,你就一直往东北走吧。”
他离开了大公路走在乡村的小路上,两旁地里的庄稼已经成熟。高粱已经红米,玉米秧子虽然很绿,但是其腰间的棒子已经是黄皮了,这些现象标志它们成熟了,等待着人们的收获,大豆的叶子已经落地,密密麻麻的豆角裸露着,急等主人下镰刀收割,这是农民的金秋季节。
秋高气爽,触景生情,郑兵被感染了,被触动了,情绪高昂,自我感觉清爽,感到自己的存在,他看看四周环境,看看自己,这是那里?我怎么在这里?他恍惚知道自己有过病,怎么到这里来的不十分清楚。他想起当兵的时候种地,到了秋收的时候就是这样子,那时指导员动员大家仔细秋收。每粒粮食都有同志们的汗水,要做到颗粒还家。连长带领大家在地理劳动,收完了粮食收秋菜,收到的萝卜用汽车拉,同志们在劳动中吃点青萝卜、胡萝卜既解渴又解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