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苦笑:“败坏门风,自要按家规论处。不过我是家中幺女,过去很受宠爱,他们还不至拿我怎样。可清曜不同,回去后定不会有活路,所以我让他趁夜逃走。等到将来,我们一家三口许还有破镜重圆的希望。”
虽对茈凌菲不公平,可事已至此,我只盼茈尧焱不予追究,放莫寻和百合一条生路。即使因此他要我做他的禁脔,甚至给他养儿育女也无妨。只要他们父女二人平安无事,我甘之如饴,“如果有朝一日,父兄宽宥成全,妾身便来接百合团圆。如果我们母女缘尽于此,只求她温饱无虞,平淡度日,将来如有中意之人,请夫人代妾做主,让他们二人成婚。”
听我话中有话,萧夫人惘然。我笑笑,往外高唤了声,向萧夫人正式引见我家小女婿:“他叫何峻,与妾身在途中相识。”
天花乱坠地捧了一番,继而道是我家兄长向来喜怒无常,怕他反悔,要取百合性命,所以这位文武双全的「何公子」往后会常伴百合左右,护她周全,“而我出身的家族在枺称挠腥ㄊ疲感秩羰翘诵囊≌夂6男悦砘崃酃蟾9是敕蛉撕蒙剂浚缬心汛Γ」芸冢艺獗愦俸侠肟!?br/>
莫寻忤逆,茈尧焱定会大发雷霆,迁怒百合。须得道明利害,就是他们夫妇二人拒绝也无妨。早前母亲已托悦竹带话给我,愿意收养我和莫寻的孩子,虽因对不起苍秋而谢绝,可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厚了脸皮,请小女婿将百合送去兰沧侯府。可出乎意料,萧夫人并不介怀百合复杂的身世:“夫人宽心。妾身既已答应照顾小姐,定然言而有信。”
看向我怀里的小娃儿,淡柔一笑,“当年犬儿夭折后,妾身伤心过度,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夫君才会举家迁来此地,疗我心伤。不过来此已久,难免思乡。看到夫君须得兼顾两地的铺子,时时奔波,妾身也早便负愧在心。既然夫人愿将小姐交予妾身,稍后妾身便去与夫君商量,迁回甘州老家。若是夫人将来得有机会和小姐团圆,也不必千里迢迢,出关来寻。”
愿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举家迁回甘州避祸,我颇是震动,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直至怀里的小娃儿不适地扭起身子,方才意识抱得太紧,弄痛了孩子。低首看向女儿明丽的小脸,得有这对宅心仁厚的养父母,确是百合的福分。毫未犹疑,取出随身携藏的两张五千两银票,搁在萧夫人面前。
“夫人这是……”
萧夫人一怔。我苦笑,欠身施礼:“妾身相信夫人往后定会对百合视如己出,待她亲厚。不过我这亲娘若是全未付出,于心不安。既然不能亲手将她带大,只有以此弥偿,请夫人务必收下。”
萧夫人轻叹,终是淡笑点头:“既是夫人诚意,妾身却之不恭,这便回去和夫君商量,请夫人在此稍待片刻。”
即便起身,娉婷而出。而适才臆造百合的身世,少年在旁听得一清二楚,依他的机智,往后当不会在他们面前露了马脚。可百合许会随萧氏夫妇迁去甘州,如果他常居羲和,万一有日冤家路窄,撞见他那位时常微服前来邻国刺探情报的大汗叔叔,便是叛国通敌。可听我劝说,他不以为然,反是讳深一笑:“在敦阳便见着了,可惜那时七叔只顾着瞧您,压根没看小婿一眼。”
听说公主大婚当天,夜赫龑也身在敦阳,我大惊。他轻描淡写地点头:“前几月有人刺杀娘和安西将军,欲嫁祸我们九皋,七叔已经很恼火。而殿下的船队在碧水峡遇袭后,听说您落水,一病不起,七叔也开始称病不出,令父王代政。小婿才得以无拦无阻地从王府溜走。”
即使夜赫昊有心拦阻,估摸也制不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我似笑非笑,可知在我招摇过市的时候,那个男子混迹人群,多少有些后怕。毕竟我和亚米尔罕一心谋变,根本无暇旁顾,若是事败,挑起两国矛盾,夜赫龑许便会趁机挥军西进。不禁冷汗涔涔:“你七叔若是知道你当时就在我身边,替羲和人卖命,许会扒了你的皮。”
“所以小婿现在没脸回九皋见七叔和父王。”
见他从容自若,毫未愧疚,我无奈叹了口气:“好歹给你父王报个平安。还有你娘,这两月不见你人,王爷许以为你去了澜翎。若是惊动少隽,令她跟着牵念,我这「亲家母」就不好意思了。”
连累少隽儿子逃家的始作俑者现正躺在锦褥,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我抱她坐在膝上,托起小手,对她的未来夫君轻挥了挥,佯作不耐:“莫要有了娘子,就忘了亲娘。等到羲和,去趟澜翎,向你娘亲赔罪。”
少年笑笑,气定神闲:“空鹴女祭回去后,自会给父王一个交代。而且父王正愁没借口将小婿撵离王廷。这回小婿逃得无影无踪,父王许正在王府偷着乐,如此一来,七叔便无机会反悔,硬召小婿入朝,令他有负娘亲嘱托,左右为难。”
逃避入朝为官,置身是非之外,也能看住他的小娘子,不令任何红杏出墙的变数落在百合头上,确是一石二鸟的妙计。睨了他一眼,我似笑非笑,事先告警:“虽是我这娘亲自私,可我希望百合有她自己的生活,将来她如果另有心上人,也请你宽容成全。若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