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怜?!真的假的?!”莘逸一个雀跃蹦起,不小心头被床的支柱狠狠撞了。
莘逸抱着头:“嘶——舅舅做得这床是哪门子的木头啊,这么硬!”
琴茗好笑道:“分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倒还要赖人家木头了。你舅舅给你选那么结实的木做床,不就是防着你哪天把床给拆了么。”
琴茗还记得,莘逸十岁,他十一岁时,莘逸去他家做客,就曾把他的木床给蹦跶塌了。莘澄哭笑不得地赶去睦川赔礼道歉。琴茗的父母没怎么责难,只让莘澄次日托人送张床过来就行了。回到莘夷坞后,莘逸的屁股就开花了,顺带莘逸房间的床也给换了张新的。
琴茗打开书卷道:“薛怜,就是你一直喜欢的那个薛怜。”
薛怜,一名姓薛的怜人。年少成名,早年漫游江淮各地,各地都有他的逸闻趣事以及他留下的戏曲。他承蒙旧友琴天明的关照,晚年在睦川一处乡村别业中隐居。琴天明正是琴茗的父亲,睦川琴氏的掌门。因为这一层关系,自少,琴茗都有许多机会看薛怜演戏。薛怜的这本《千灯桃源》,他更是第一个从薛怜那获赠了这本刊刻本。
“这可是限量版,可珍贵了!”
莘逸凑近琴茗,用肩膀拱了拱琴茗,奶声奶气,诚心诚意地道:“我的好哥哥!爱你!”
“行啦行啦,一天到晚说那么肉麻的词。爱,这个词只能对自己心爱之人说,懂不?你对我的爱,只怕是有求于我的谄媚罢了。”
莘逸恢复正常:“你才是一天到晚不要说文绉绉,扭来扭去的词了。你是不是闺怨戏看多了,说起话来,怎么这么……”
“娘啊?”
“你是不是找打!”琴茗抡起拳头就往莘逸身上揍。
两个十五、十六岁的少年在床上扭打在一起,活脱脱像那五六岁的稚童,顽皮。此后,莘逸的房间里就一直放着这十卷的《千灯桃源》。每晚,莘逸都要捧出来好生读一读。读罢,又把它藏得严严实实。莘逸觉得藏得严实了,但无非就是把所有书统统藏进床底的暗格里罢了。
“师兄!师兄!”门外响起莘逸一名师弟的叫喊,“宗主叫你过去呐!你该去做一做开学仪式的准备了。”
“好!”莘逸应道,扭头便对琴茗道,“你来得早,寝室还没分配下来,你就先在我这卧房休息会儿。我做完准备再与你一起去操练场。”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