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我的脸,道:“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录不迟。”
我挣扎道:“谁要和你结婚了!你偷偷在我手机弄定位系统,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对我的踪迹了如指掌喽?啊对了,你不会已经知道我的新家在哪儿吧?”
他诚实地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碾压得好惨:“那天聚餐我喝醉,到底是谁送我回来的?”
“sean开车兼把你抬到家里,所以鹿鹿没有说谎。但准确来说,是我送你回去的。”
我掩面:“天哪,我——哦,不对,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幽幽叹道:“白桦树和蛇啊——”
我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道:“谢谢你,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把话都咽回去,好吗?”
他缓缓点了点头,我将信将疑松开手,他忽然凑上来,不由分说,一手揽腰,一手按住我的脑袋,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比起疼,更多的是传递到全身的刺激感和羞耻感。
片刻,他慢条斯理地抽离,一脸无辜道:“那天晚上你对我做的事情。我觉得比起语言描述,直接演示比较便于你理解。”
理解你妹啊理解,我默默吐槽,心中想起宋宇慕对我的酒品的评论,果然还是太含蓄了,我醉了以后简直就是往禽兽的方向狂奔不回了。
我正郁闷,他忽然又倾身凑近,我连忙低头捂面,却听到他“噗”地一笑,手指轻戳我的额头,我被迫抬头,发现他在绑我系安全带。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却是虚的:“自己会系安全带,又不是没手。”
他嘴角泛起笑意,却没有说话,径自发动了车子。
我侧首望向窗外,远方大厦簇立如林,钢筋水泥在夜色里隐没,只剩通明灯火和虚幻的轮廓,恍若舞台上一道单薄的背景。而天际星辰寥落,几缕微云,偶尔有飞机划过,尾翼上光芒时隐时现,与这陆上的繁华迷离形成鲜明对比。
我想起梵高的那幅《星空》,与此刻的场景竟有有一种奇妙的契合。
我的名字,沐星,是母亲取的。
因为她喜欢星星,更喜欢梵高画的星空。
我觉得,那画里或许不是星空。
就像此刻窗外的世界,那片星空,尽管灿烂明亮,却是一投身便坠落的未知深渊。
还记得五年前打完零工独自在夜归的路上行走,比起黑暗,更害怕的是某一刻会崩溃的自己和没有希望的未来。
如同被投掷到汪洋大海,而唯一可以抱住的救生木,是鹿鹿。
鹿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时刻警醒自己,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抚养他,我绝不能放弃。
那时渺小如蚁的我,而此刻,在这辆穿梭于夜色中的车内,是安全的。
因为有顾清让,我是安全的。
这安全感来源,最初或许是因为他能够为我和鹿鹿提供的物质条件,而现在,我清醒地知道,仅仅是因为有他。
剥去金钱和天才的光芒,他依旧是我的无冕之王。
此时,我转过头来看正在开车的顾清让,他也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一面正视前方路况,一面悄悄腾出手来,与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忍笑道:“你好幼稚。”
他一本正经:“我三十岁了。”
我顿时觉得心酸,连忙安慰他:“其实你看起来不像三十岁,顶多二十五——”
谁知他淡淡反驳:“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三十岁,而你二十三岁,我只能勉为其难幼稚一点来配合你的水平了。”
“喂,不要搞年龄歧视啊。虽然我才二十三,但我心理年龄大啊。再说了,我有工作,我有儿子,”我迅速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身材,结巴道,“该有的。。。。。。我都有了啊。”
“嗯。。。。。。”他意味深长。
我怕这话题没完没了,便转移焦点道:“你还没解释清楚今晚的事情呢!景凡都快和惠惠结婚了,惠惠连他有个土豪爹都不知道,这太不像话了!”
“他不是土豪,”顾清让纠正道,“是帮主。”
一股浓郁的金庸风扑面而来,而我在风中凌乱:“帮。。。。。。帮主?什么帮?是《天龙八部》里的丐帮还是《神雕侠侣》里的丐帮?”
顾清让语调不变道:“是凌霄帮。”
凌霄帮,据说是很多年前地下帮派,涉及行业多因而聚财累累,且黑白两道人脉深广,帮主薛霖叱咤一时。但到了今天,凌霄帮几乎绝迹,帮主薛霖的下落也十分隐秘,甚至传说他早已去世。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薛霖中年得子,甚是疼爱。而这个独子,就是薛景凡。
顾清让说,他爷爷顾溟声和薛霖交情笃厚,因而他和薛景凡相识亦久。薛景凡当年离家独自闯荡,他在其中帮了很大的忙。
“景凡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问道,“虽然他老爹看起来吓人了点,呃,实际上也很吓人,但毕竟是亲爹啊。”
顾清让道:“这不奇怪。许多人都有过离家出走的想法,景凡只是许多人之中把想法付诸行动并且成功了的那一个人。”
“哦?”我来了兴趣,“你也有过?”
顾清让和他爹顾淼的相处,我见过几次,简直就是学者与学者交流的模式,即使出现分歧,双方的对话也十分冷静。不过,顾淼放弃继承顾家家业,执意潜心研究神经系统学,想来骨子里不乏叛逆。也许正是因为他是科学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感,总觉得最合适他的地方是一尘不染的实验室。顾清让则是冷静的顾淼和文艺的瞿安妮的结合体,冷归冷,但亲近之时偶尔会流露出一股天生的浪漫。
“离家出走于我而言没有意义,”顾清让微微一笑,“因为,我父亲从来都不曾试图拴住我。”
我心生疑惑:“所以景凡的爹是栓他栓得太紧了么。哎,惠惠还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你怕她接受不了?”
我摇头,又点头道:“我觉得景凡要是一开始坦白了,惠惠会蛮喜欢这种黑帮少爷的设定的,而且惠惠也是属于离家出走那一派的啊,肯定特别有共鸣。但,糟就糟在景凡一开始没坦白,唉,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
顾清让的手忽然收紧,神色不变,道:“你们女孩子很介意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