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霞等到落日,还是没等到生日礼物,她暗示了明示了好几次,路绍轩都充耳不闻,让她银牙咬碎。偏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只能苦等,简直要望穿秋水。
路绍轩抚额沉思,抬头,无辜的眼神望过来,“我,忘记了!”
苏墨沉默十秒,又沉默十秒,突然猛的从花坛上跳下来,爆发!
“什么?你说什么?你忘记了,我等了一整天,天都等黑了,你告诉我你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你就忘记礼物了,以后怎么办?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是不是次次都准备忘记啊?啊!!”苏墨揪着路绍轩的衣领咆哮,最后眼泪都细细的沁了出来。
路绍轩慌乱的抱了她,看到苏墨的眼泪,刚刚还满脸的笑都收了起来,“准备了我准备了墨墨,你别激动,我逗你玩儿呢。”
苏墨骂完了才觉得自己失态,这么多年的生日过下来,早就已经看淡了。不再是十八岁年轻的摸样,生日早就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可是她就是突然失控了,和路绍轩相识以来,一直都是平淡的,路绍轩很宠她,但是两人极少腻歪,相处模式温和又温馨。但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来想去就是激情,没有惊喜,甚至没有任何信物。
可是这么爆发了又觉得丢人,哪里有这样的,逼着别人要礼物,不由得又羞又燥,埋了脸到路绍轩怀里,不吭声。
单手抱着苏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方盒子,小心的揽了苏墨的肩膀,让她的脸半对着自己,盒子就在托在她眼前。
“准备了很久,你知道,我没有经验。”路绍轩有些语塞,单手打开盒子,细细的项链静静的铺在深蓝绒布上,反射一点点银亮的光,一抹水色藏在其中,空透的像是南极的海水,被太阳刚照射出来的波动。
水光映进苏墨的双眸,如活动的泉一般,隐隐流转。苏墨被这一抹色彩吸引,伸手轻轻的挑了起来。
链子是常见的款式,但是链坠,却是独一无二的光华。泪滴一般躺在手心,里面是灵动的的渐层变换的光,像托了一滴晨露,似乎伸手触碰,就会消失。
路绍轩声音迷幻,“我没有经验,不会哄人,我只会在尽力照顾你的过程中,慢慢的学。这个项坠,是我亲手去求了师傅教的,一点一点打磨出来,墨墨,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学。我愿意用一生,学会爱你。”
浅蓝的水光还在手心,耳边是沉迷的气息,这个男人他说。
用一生,学会爱你。
月光慢慢爬过树梢,一弯皎月。苏墨依在路绍轩胸前,听他低迷而醉人的声音,合着轻微风声,飘洒落叶,浅蓝流光,如梦中景,画中情。
他浅吻她的额角,不甚浓烈,却辗转绵长,如这一生的爱。
第51章诀别
两人没有立即回长宁,苏墨带了路绍轩去看她的妈妈。
叶婉兰长眠在君山的陵园里,墓旁依她之意,是大片的向日葵,只是已入了秋,葵花早已经凋谢,只剩下长长的枝干,带一点萧索之态,摇曳在风中。
墓碑上的叶婉兰,还是最美的少女时期,黑白照片里,素雅而高洁。苏墨抱了大捧的君子兰,这是妈妈生前最爱的花。
墓前洁净一片,没有丝毫杂草,苏墨知道是爸爸长期过来打扫的,他没有请人看护,全部都是亲自动手,很多时候,会静坐墓前,很久才会回去。
苏墨和路绍轩讲叶婉兰的故事,声音里带着甜蜜回忆的味道。
“我妈妈是江南女子,温婉的像从油画里出来一样。我外婆是单亲妈妈,一直被人看不起,但是她坚强而倔强,她送我妈妈去念书,让她学画,学琴,甚至连棋都要学。后来我妈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我却都不怎么会,因为她极宠我,从来不要求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苏墨缓缓的坐在墓前,路绍轩脱了外套给她垫在地上,又挨着她坐下,把她拢在怀里。
“我外婆对我妈妈很严厉,她要求我妈妈出人头地,做一个君子兰一般的女人,孤傲清幽又美丽温婉,可是妈妈遇见了我爸爸,她要跟着我爸爸走。外婆不喜欢爸爸,她说爸爸是个纨绔子弟,不值得托付,可是妈妈却和外婆反抗坚持和爸爸在一起,这是她人生唯一一次忤逆外婆,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外婆身体本来就不好,被气的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世了。”
苏墨伸手拂过叶婉兰的脸,手指间都是冰凉,她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也是最好的妈妈。
“妈妈说,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爸爸了,不过后来,有了我。她宠我宠到了天上去,我小时候是土霸王,院子里的小孩子都怕我,我惹了事闯了祸,妈妈都会替我担着。她要我做自己,我喜欢什么就去争取,不喜欢的绝不勉强绝不逼迫。她总是说,外婆把她变成了一个模板,步步都走在格子里,不容许偏差。可是她要我做自由傲放的人,她说只想倾尽所有,让我安然成长,长成我喜欢的样子,成为一株笑容灿烂的向日葵,尽情舒展自己的真性情。哪怕我不如别人,只要我快乐,又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指了指向日葵园,“我妈妈说,我是热烈的向日葵,是她一生的骄傲,即使她离去,这些葵花,也能陪伴着她,永世安和。”苏墨脸上慢慢滑落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于尘土中,瞬间消散。
“五年前,她被查出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只是她至死,都没掉过一滴泪,她睡在我爸爸怀里,安静的在我面前逝去的。”苏墨吸了鼻子,脸贴在墓碑上,轻轻的蹭。
妈妈,我带男朋友来看你了,五年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今天补上,会不会太晚?
渐入深秋,路绍轩的工作变得十分忙碌,偶尔和苏墨提及都是公司内部的斗争。和路绍轩地位齐平的张总,一直在对他进行各方面的压制,两人之间的斗争已经持续许久,在这一年的年末,被推上顶峰。
原因是桐州的分公司总经理一位,到底谁带上人马去桐州占据一席之地,大家都卯足了劲在拼。路绍轩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苏墨就已经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她对这些纷争,从来都欠缺兴趣。自己公司里面的斗争,对她的诽谤诋毁以及发生在茶水间,洗手间等地的小道消息,她都自觉过滤,更可况是别家公司的事情。
抱了她回床上躺好,苏墨翻了个身,缩了缩脖子,继续安睡。路绍轩帮她掩好被角,轻声退了出去。
冬天已经来了,和周子轶笑闹着走出公司,苏墨紧了紧大衣,长宁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温度虽然一直在零度以上,可是空气湿度太大,冷冷的感觉总能侵入骨髓。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