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下母女俩儿,吕仪起身坐到乾儿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乾儿,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乾儿眉头紧皱,其实她也没来得及多想,她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怀孕。可不论如何,乍一听父亲这么果断地让她把孩子做掉,她感到震惊。“我,我”
“他不会对此负责,不然你也不会这样就回来了,对吗?”
像是突然被看穿了心思,乾儿只觉手足无措。
吕仪不再说话,另一只手搭到她的肩上,给她安抚。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近半个小时,吕仪才又开口,这一次她底气十足,虽然声音还是很温和,“打掉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设计你的未来,是一辈子的事啊。”她是久经沙场的女人,纵然此刻怜惜女儿,也要果断为她指明方向。
乾儿轻轻地依偎到母亲的怀里,流下泪来。
父母的意思是尽早将事情解决,怕是多一日就会给她的身体带来多一分伤害。于是,没过几天,乾儿就在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医院。
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等待,乾儿心里难受之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身体里那个小生命和她有了感应,这几天尤其明显,仿佛在恳求她不要不要他。一想到此,她就心如刀绞。
一个年轻女人在男友的搀扶下在离乾儿不足三米远的地方坐下,她捂
着腹部,脸色苍白得吓人,乾儿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同时也听到她和男友的窃窃私语。
“都是你!”
“好好,是我的错。你别动气,对身子不好。”
女人黯然神伤。“不知下一胎是什么时候,医生说我的身体两年之内都不可以怀孕。”
“我知道。别担心,我们会有的,到时候一切都稳定了,我们的孩子来了也可以过得安稳。”
女人的语气有些不甘,“你总是这样说,什么时候能安稳?”对方没有马上回答,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没有意义,怅然地叹了口气。而后男人又出声劝慰,“被想太多了好吗,现在关键是身体。”
乾儿听着他们的话,暗暗攥紧拳头,她尤其反感那个男人,没骨气!
“乾儿?”乾儿抬头,对上吕仪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妈,我们走吧。”
“你,说什么?”吕仪隐隐感觉不妙,自己的女儿她了解,所以才会趁着她刚知道自己怀孕慌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催促她来医院,她知道一旦她的心绪稳定下来,想要她打掉孩子就不那么容易了。最本质的问题是她爱那个人,就算乾儿现在不承认,她也绝不会轻易做掉自己的骨肉。
“妈,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们回家再说吧。”
她不想逼也没用,总不能押着她上手术台。
母女俩儿回到了家,笛恒等在客厅,见他们回来,立刻站了起来,刚要问妻子怎么回事,乾儿抢先一步说话,“爸,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请您,原谅我。”她看着他,眼神坚定。
笛恒气冲冲地走近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乾儿眸中莹光闪烁,“爸,请你原谅我。”
“你疯了是不是?以后还要不要见人?!就算不顾自己,你总该为我和你妈想想吧,你让我们颜面何存?!”
“爸,求你”
笛恒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怒斥道,“用不着求我!我今天跟你说清楚,如果你要这个孽种,就再别认我这个父亲!”
孽种两个字让乾儿突然感到神经刺痛,再听到父亲放出这等狠话,更是心如刀割。
“还有,”笛恒不顾吕仪的劝阻,狠声道,“以后这儿也不再是你的家!我没有你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公司也不要去了!”
》乾儿想不到父亲会如此决绝,她怀着孽种,她败坏门风,从未想过这样的词会被按在自己身上。激动之下,她转身直接冲出家门。
离开家之后,乾儿在外面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几天后,她给吕仪打电话再次道歉,并希望她劝劝父亲,而吕仪却是和丈夫一条心,反过来继续做她的工作,让她考虑打掉孩子。
家人极力反对,乾儿不能说不郁闷,她仍旧时不时地给母亲打电话,她自然可以不依靠家里独立生活,只是希望父母不要这样排斥她,或者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但现在,她劝服不了自己做其他打算。
自从上次开车出了点小意外,乾儿便不再驾车,刚好新找的这份工作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近,她坐公交车很方便,甚至可以步行去上班。
这天下班后,乾儿顺路到菜市场买菜,正弯腰捡菜的时候,突然发觉不远处的轿车里似乎有人在注意自己。本能地直起身子朝那个方向看去,那车里的人见她望向自己,将车子缓缓开向她,乾儿站在原地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乾儿?”车里的男人摘下墨镜下了车。
“林昊?”乾儿惊讶道。她和林昊不算很熟,只是两人的父母有多年的交情,所以碰面了也都不好意思对彼此太生疏,况且林昊很早就对她存着一份心思,她出国的事他也知道,此时她回来,又被自己遇上,林昊忍不住想要套近乎。
“我路过,这儿人多,每次走到这儿都得龟速行驶。”林昊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好久不见,听说你出国了,还以为你要在国外常住呢,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乾儿笑笑,丝毫不愿谈及自己出国的经历,看眼他身后的车子,很不自然地转换话题,“你这是下班路过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