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叫喊,声音却像是凝结在空气中,什麽也听不见,也无法扩散。共鸣之後,日记本上传来强大的吸力,让我清晰地感受到,它正在夺取我的血液……
尤其是手掌的肿胀慢慢消退与萎缩,更明白地告诉着我,这一切不是幻觉!
四周的场景开始扭曲纠结,隐隐约约地望见虚幻的人影在我身边徘徊。有的笑、有的哭、有的痛苦、有的哀愁;有男、也有女、有老人、还有小孩。一票接着一票,来来往往地从我身上穿梭过去。
难道,这就是许多人向往的“穿越”情节吗?……怎麽还没晕过去啊!
我无厘头地从脑海冒出这句话。
照道理来说,穿越不是从悬崖跳下去,不然就是被雷打到,或是被车撞,接着两眼一翻,醒来就到异世界,变成无敌霹雳的男主角。
此刻我的情况,怎麽是被本诡异的日记本给困住,强迫奉献全身精血,且逐渐地察觉到自己生命正在缓缓流失,慢慢地往死亡之路迈进呢?
光华饱满的右手,出现皱纹,乾枯龟裂。沿着手腕、手臂,直至全身,我就好像风中残烛地老人,肌肤仅剩乾扁的皮肤组织,随时就会挂点。结实身体丧失活力,感受不到先前所拥有的青春气息。墨色的头发,一根一根地飘落,在我眼前由黑转红,最後淡化为一条条银色的细丝。
我变老了……
恐惧在心中扎根,令我害怕不已。……不行!绝对不能让情况再恶化下去!
念头转变,心态也跟着改变。同时,手掌不知何时脱离日记本的掌控。摊开的日记本,纯白的纸页上,写满黑色的字迹。一字一字,像是转活过来,跳脱出来,在房间内有如蝴蝶般翩翩飞舞。
忽然间,原本飘无定所的字群们,似乎找到宣泄的出口,全部停在半空中。
一瞬间,我看到这一生最诡异的景像。飞舞的黑色字迹,全数射进我的身体。
没有痛楚,没有难受,只有不属於自己经历的记忆,点点滴滴从脑海深处涌现,大量的资讯从记忆深层被掀开,犹如失去的东物,终於找回来似的。
最後,整个房间绽放出红色的光芒,将我给团团包围住。看不见,听不见,五官丧失作用,只剩下若有似无的直觉,伴随着血液,缓慢地顺着血管流动,然後一片虚无。……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时间?
我确信思绪未曾中断,但这代表自己仍是清醒吗?
黑暗中挟带着声音,逐渐清晰。空气闷热,肺部充斥拥塞的窒息。呛鼻的气味在鼻腔中蔓延,是梅雨季专属的潮湿霉味。眼皮显得疲惫沉重,睫毛无意识眨动,迷茫的瞳孔里刻划着灰黑的世界。
只知道一件事,身体知觉被压在声音下面,漂移在意识和潜意识间。
感觉经历过很长时间,围绕自己的仅有那些声音。像是人的呼吸声、还有布料的窸窣撕裂声、物体摩擦声……
身处於何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全然不在乎。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去,不过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彷佛嘲笑我的胡乱思绪。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首先感受到神经回归,皮肤汗毛传递着被空气抚摸的触感,断断续续地不停循环。接着是鼻腔里残留的不知名气味,虽然绝大多数的味道已经被腐蚀,遗留的淡淡气味仍徘徊。
有个女妇的凄凉容颜在脑海中逐渐清楚,委屈令人怜悯的眼神,嘴里喃喃念着的不知名字句,看样子像是某种嘱托。她每一个神情,都让自己感到懊恼与愧疚,无可奈何的情绪,心如刀割的煎熬……
第四章
好像早期电影播放前,会出现的旁白说明:“……那年我十六岁,因缘巧合撞破二叔淫奸表叔婶的恶行,与小东西结下缘份……”
苍老的声音娓娓道来。平淡直述的口吻,让人不自觉会代入其中的强烈情感:“……我想,如果世间有因果轮回,这就是种下的因……”
“……以及後续造成的“果”……”
声音从平铺直述转为一丝哽咽,彷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而不敢流出:“我……就算获得小东西的原谅,但仍充满的後悔与愧疚……”
“……那天,我在小东西的面前,与她最亲爱的母亲演出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然後,看着她凋零在我们的眼前……”
耳里叙述的言语由近而远,直到听不清晰,消散在黑暗空间後,眼睛便立即获得光明。
苏清琳!
霎时间,脑中也跟这冒出这个姓名?是根深蒂固的本能词汇。转眼间,我恍然大悟,穿越後的身体主人就叫做“苏清琳”。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他就是我的祖先。
鸟语花香,气温宜人,红砖叠砌的西式洋房,典雅庄严。此时,我正漫步在别馆走廊内,享受忙里偷闲的愉快时光。可惜少了一壶解渴的冰凉饮品,不然就更为完美。
彷佛用第一人称的视角来观看电影似的……
除了观赏外,还同时感受主人翁本身的情绪,身历其境般。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控制身体。
倏地,视线内是一扇没有关好的窗户,突兀地出现在别院尽头。根据身体主人的印象,这偏僻的房屋鲜少使用,好奇心的驱使下,顺着窗户向内望去,一个血脉贲张的错愕画面,毫无遮掩地闯入视网膜里。
屋内所有人的脸孔我都能对上姓名,看样子是苏清琳的记忆使然。
(bsp;屋内有五、六人,除去布衣的下人们外,剩下的三位分别是是家族里最重视礼教的二叔,靛青色的长袍马褂是他的招牌服装,万年不变;另外一位是丈夫刚过世的寡婶,我表叔的太太。她一丝不挂,遭人用麻绳屈辱地綑绑,浑身上下的胴体肌肤,被欺凌到体无完肤。
最後一个,就是她相依为命的女儿,我的小表妹,刘语儿。她看起来乾瘪瘦弱,满脸泪痕,手脚被人粗暴反缚,像破烂般被丢到角落,恐惧地无声哭泣。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因她的小嘴塞满一团白布,牢牢地阻遏求助的机会。
冷漠无情的下人们,正帮二叔把风掠阵。
两根麻绳从梁悬落,一条连系着反綑表叔婶的双腕,使她赤裸的玉体无助地面朝下悬空横置,随着呼吸起伏不时地抖动;另外一条绳索,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