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於银行里的事,他都不会了解,更不会去细问详情。而金条,立即就准备妥当了,往後只需要补回这一个一百万美元的缺口,事情就会变得不知不觉。
当金钱化为了实物,你就会对它失去现实感。一百万美元好像很多,但化为了金条,亦只不过三十斤左右的重量。
我一直目送着押汇的专业保安上了车才回到银行里。而二哥替我完成见证程序之後,就急不及待地在一众保镖的守护下离开了银行。这家银行毕竟是你的家族业务啊,不能再上心一点吗?我不禁心里为老爷子抱不平,不过如果他不是这样,我的一切行动亦不会如此顺利进行。
金砖离开了银行,已经是一个没法回头的地步了。
於我来说,什麽是家人呢?生母,只视我为坏运的源头。养父母应该都有当我是亲生一样,不过於我来说就他们就只是发零用钱的机器。哥哥对我,说家人还不如说是爱人。而生父视我为生母的代替品。大哥对我的是爱却不能相爱,而我亦只能还他以有情的无情。至於二哥和其他亲戚,则只视我为来分家产的私生女。什麽是家人呢?我真的糊涂了。
我叹了一口大气,是为了一个没有人会明了的原因。
“我在寻找,可依偎的胸膛。爱在何方,我笑我始终稀罕……”
我轻声地清唱着我最喜欢的歌。
我回到了我的办公室里,小齐也跟着我进了来,“大小姐,去金库是……”
小齐看到我不满的表情,没有再说下去。
“多管闲事。”
我说。即使是他,也当然不可能让他知道我是把金砖送去给酒吧店主啦!“是老爷子交代下来的事。现在大哥都不在了,当然是我和二哥去确认一下啦!”
我随口编出一个他不能求证的原因。
“原来如此……”
小齐好像因为问了不该问的话而低着头。
“小齐,明天召开紧急董事会议,地点在下一层的会议室,你就替我通知他们吧!”
我吩咐他。
“是的,大小姐。”
然後小齐就退了出去。
我解开抽屉的密码锁,拿出了厚木质的记事本,再打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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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仪,最讨厌大哥了!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为什麽你会这麽令人讨厌的呢?是什麽原因让你这麽令我讨厌你的呢?
(bsp;是因为……你有一个未婚妻?还是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一本既然是我的犯罪纪录,我当然不会逃避我所犯下的罪。
没错,大哥,是我找人杀害他的。没错,就是在酒吧——杀手交易所里付钞买凶杀人。
大哥爱我,是家族里唯一视我为亲人的人。大哥爱我,是瞒过全世界目光,把我当成秘密情人的男人。
我讨厌你!讨厌你让我了解什麽是公平的爱,不是建基於利益和交换条件的无私的爱,却最终依然不能相爱。
给了饥饿的我食物,却要包裹在玻璃瓶之内。想尽一切办法也拿不到食物,只好把玻璃瓶摔破了吧!
大哥,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让你的未婚妻得到你。我不恨她,我恨的是老爷子,将没有爱的你们强行绑在一起的真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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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敲门声再次打扰了我写作的兴致,“进来吧!”
一边说,一边把厚木质的记事本锁好在抽屉里。
“大小姐,有一位警察先生来了,说想要见你。”
刚进来的小齐对我说。
“请他上来吧!”
我说。
然後大概十分钟,一个穿着泥黄色乾湿衣的警员就进来了我的办公室,“伍小姐,我姓莫,请叫我莫探员好了。”
穿着乾湿衣的警员说。
“嗯,找我有事?”
我淡淡地说。
“当然是有关令兄的事。”
莫探员说。
“昨天才问过啊,还有什麽补充?”
我曲着眉展示不耐烦的表情。
“伍小姐你也希望快点捉拿到凶手归案吧?所以我特意前来拜会,再问一下细节的。”
莫探员说。
“嗯,你就问吧!”
我一边说,一边凝视着他锐利的双眼,一双像是会令犯罪者产生心虚胆怯感觉的眼神。
“伍小姐,枪击案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莫探员问。
“我在这里,在这个房间里。”
我答。
“有谁做证?”
莫探员问。
“小齐一直在办公室外面,我有没有出入过,问他就最清楚了。”
我说。
“这个房间该不会有什麽秘密通道吧?”
莫探员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怎麽了?怎麽好像怀疑到我头上了?”
我一边说,一边露出愤怒的表情。
“别紧张,别紧张,例行公事问问而已,毕竟令兄尚未结婚,他占银行的股权应该会由你和你另一位兄长去继承吧?”
莫探员说。
“正因为我有得益,所以怀疑我了?”
我做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并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呜……有点痛。
“不、不、不,还未到怀疑的阶段,但若果只是从利益点上出发,你和你另一位兄长都有值得考虑的理由。”
莫探员说。
“哈,你还真坦白。不过如果出发点就先怀疑了,那麽还能够问得些出什麽呢?”
我微笑着说。
“越聪明的人越会说谎话,但问题是谎话始终是谎话,只要找到了说谎点,就离事实不远了。”
莫探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