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蜷在床上,泪水早已没有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车浩已经长大成人的脸,车浩似乎无知无觉。
“你真的要走了”她突然问。
车浩立刻睁开了眼,有些吃惊地望着她,然后从她的神情中证实她的确在跟他说话。
他微微一笑,站起来懒懒地走到她的床前坐下来,温情的目光凝视着她。
“你可以不走吗”她又问。
车浩摇了摇头,说:“我爸我妈都回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她咬了咬嘴唇,又盯住了他的脸,目光中充满了期冀:“你还会回来吧”
车浩认真地想了想说:“也许会吧,我也说不准。”
她的目光黯然下去,长长的眼睫毛也垂了下去,然后便沉默了。
“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看你的。”车浩又说。
她的眸子立刻又亮了起来,略带稚气的面孔美丽得像一朵带露的小花。他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的面孔立刻绯红了,目光迷蒙起来。
车浩也像醉了似的,神情迷迷瞪瞪的,他慢慢歪倒在她身边,伸出双臂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面孔深深地埋进了她的头发里,他就那样搂着她,始终一动不动。但她却分明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声和激昂的心跳声,她也昏昏沉沉、一阵昏旋一阵颤栗、四肢酥软,心像在水波中荡漾的小船起起伏伏,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他们就那样相拥着一动不动一直到天明……
那个雪夜像个带着光环的美丽的梦幻,一直深藏在她的心灵深处,一想起来,她便有种温馨的醉酒般的感觉。
多年来她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长成一个成熟优秀的青年,已数不清有多少次收到求爱信,追随在她身边的男孩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她却一直不曾心动。寂寞的时候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回忆那个美妙的雪夜,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中描绘邻家男孩那完美的五光十色的形象。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突然出现了。那天她去垦区参加自考,考的什么她已经记不起来了,却清晰地记得自己竟然忘了带笔!她慌了,额头上溢满了汗,她求救地望向监考老师,没想到那张脸竟让她更加慌乱。他走到她桌边问:“你没事吧”她结结巴巴地说:“笔……笔……没有带……”他宽容地说:“用我的吧。”然后从衣袋里取出笔放在她的桌上。从此她认识了他,她和他的故事也开始了。
车浩脸上也有了一种痴迷的神情,他开始热烈地缠绵地长吻她,使她透不过气来,使她没有空暇再去遥那往昔那美丽的情景。
她感觉到车浩的手在她身上游戈,她的衣服被一一解下来。她隐隐地想挣扎,但是她浑身已经酥软得像煮久了的面条。车浩那缠绵的熟娴的热吻让她迷醉。车浩的怀抱让她迷恋,车浩的躯体似乎也是她渴念已久的,于是她更紧地搂紧了他。
她像一叶小舟被抛入波涛滚滚的大海,一会儿被海浪高高地掀起来,一会儿又被海浪压进水底……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烦恼,唯有那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薄荷清香在她的感觉中久久地萦绕。
作者有话要说:
、35
冬天是随着没完没了的风来临的,天空总是那种铅灰色,空气中总是漾漫着浑浊的煤烟、汽车废气相杂的气息。随便出一趟门,回来后用面巾纸一擦脸,那面巾纸就变成黑的了。缪二很不喜欢北京的冬天。
她不得不想起家乡,那是一个小小的农场,农场前有一条清亮的河水静静地流淌。冬日的天空透明得像玻璃容器,云淡薄得像抽长的玻璃纤维,太阳升起来了,那河水一片光明,像一条流金淌银的玉带从连队前绕过。空气是带着些许湿气的清新气息。吸一口甜丝丝的。她更怀念冬日那西斜的太阳,它能把结成冰的河水映成一片胭脂色,浓的地方像玫瑰花的花瓣。有缕缕炊烟在远处连队的上空袅袅升起;有寒鸦聒噪着从树梢上盘旋而起,划破长空又急飞而过……
西北的冬天惟一让她渴念的便是雪景,她幻想着那种大雪纷飞漫天漫地的辉煌,但是,北京的雪千呼万唤始终不肯降临。
有一次她正百无聊赖地待在办公室里,忽然听见有人喊:“下雪了!”
她兴奋地跳起来冲到窗前,果然看见稀稀疏疏的雪花正在铅灰色的天空中飞舞。她欣喜若狂,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冲出办公室,又冲进电梯。等她跑到外面的时候,那稀稀疏疏的飞雪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了,让她懊丧极了。
周末,她早早地去了乔老师的家,现在她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她知道,这些年关雪健一直把无儿无女的乔老师作为自己的母亲一样伺奉着,这很让她感动。乔老师一见到她便异常兴奋,而且像个小孩一样越来越依恋她。有时候她会感慨,这真是一种奇异的缘分!
她给乔老师穿上了一件玫瑰红色的毛衣外套,这是她用了整整一个月的业余时间织出来的。并且把乔老师毫无杂色的银发精心梳理成型。
“天!天!”那个有着圆圆脸蛋的保姆望着乔老师大惊小怪地叫着:“乔老师真是个大美女!”
乔老师羞赧地笑了,面孔单纯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缪二痴迷地望着她的面孔,不禁心驰神往,像她这样多好啊!没有记忆,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没有哀痛……
“乔老师真美!”保姆又叫着。缪二从花瓶中取出一朵怒放的红玫瑰,剪去枝然后别在乔老师的鬓角(自从缪二第一次给乔老师送花,让她欣喜若狂后,关雪健便每周为乔老师送来一束鲜花)。
“乔老师,你自己看一看!”缪二把乔老师拉到了穿衣镜前。
乔老师望着镜中的自己目瞪口呆。
“乔老师要做新娘了!”保姆又笑着叫嚷。
乔老师的脸竟红了起来,追着保姆笑打,“我撕了你的嘴。”却怎么也抓不住保姆,便又叫,“筝儿,筝儿,快来帮我抓住她。”
缪二笑着扑过去抱住保姆不放,于是仨人笑闹成一团。在缪二的记忆中,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她们没有听到门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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