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怪你。我怪你了没有,没有,”冯瑞看我急了,笑着说,“你急什么,有什么好急的。”
“不赚钱我当然急。”
(bsp;“谁说不赚钱了,你等着。”
几个月以后,餐馆的生意突然好得让人不敢相信。风水轮流转,奇迹说来就来,眼见着一条街上,上馆子的人都往我这馆子里涌过来。真是见了鬼了,冯瑞这小子是真有本事,他那小脑袋瓜一动,立刻就是钱,就是大钱。他这人天生地对赚小钱没什么兴趣,要赚,就是恶狠狠地宰一刀。一刀下去,就是实实在在地一块肥肉。在宰客方面,冯瑞绝对是第一流的高手,很快,他把那些开后门请客的,有公款消费能力的,统统都介绍到这来了。
冯瑞绝对精通宰人的窍巧,他宰了人,还要让你心服口服地觉得自己不吃亏。他宰你的本事,是你花了大价钱,还要你发自内心地感谢他。冯瑞采取了今天包装女明星一样的办法,下大本钱包装我老四,大大地提高我的知名度。也亏他想得出,他不遗余力地宣传我的厨艺,电视电台连着做介绍宣传,甚至花钱让一家报纸为我做连续报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和厨王正式联系在了一起,我被誉为李延龄的关门弟子,成了厨王菜的唯一传人。说老实话,已经半身不遂的李延龄他老人家也反过来占我的光。经过一系列的宣传炒作,李延龄当年的辉煌荣耀,也就移花接木,都附会到了我老四的身上。当然并不是说我给蒋介石和周恩来掌过勺,卖点只是说老蒋和周总理当年吃过的菜,现如今就我老四一个人会做。什么叫包装,包装就是吹大牛,吹得越大越好。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生意就此会好起来,生意一旦好起来,立刻食客盈门,天天爆满。
要说这一段时候,可以说是回光返照,我老四又变得风光起来。想当年,我自己开餐馆,因为客人越来越少,我的厨艺越来越差,越来越不用心。这做菜,也得有人会欣赏才行,也得有人喊好你才会来劲。冯瑞是个会吃的主,精通吃的门道,是个地道的美食家。早在当年我还在公家餐馆做事的时候,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馋鬼。因为好吃,冯瑞亲手制订了一系列的厨王招牌菜,许多菜都是无中生有,都是他从别的菜系的菜谱中琢磨出来的,经过与我研究协商,做了少许改进,然后重新起个名字,漂漂亮亮印在烫了金的菜单上。
有了精心印刷的菜单还不行,还得摆谱,谱要摆得大。既然我是厨王的嫡系传人,当时就说好每天每桌,由我亲自做一个拿手菜,只做一个,多了就没有那种神秘感,多了就不值钱。如果想让我做一桌菜,价格就是另外一回事,那就是天价,宰得你不知东南西北。天下事就是这么出奇,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你越是贵,越是好赚钱。
我已经说过,让老四掌勺把菜做好,这没问题,我有这个能耐,我毕竟是科班出身,有那个扎实的基本功,况且我老四还本来就喜欢在这方面动脑筋。但是让我管理好这么多人,管理好财务,这便有些为难我了。现如今不像当年,是我一个男人做党代表,领着一群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干活,现在是男男女女各有十来号人,多得让你眼花缭乱,多得都让你绕不清谁是谁。冯瑞招了一批如花似玉的女孩进来,大多数都是二十岁上下,又从一家烹饪学校弄来了几个刚毕业的男孩,红案白案都有,让他们老老实实地跟我学。
“老四,只要把这几个徒弟给我带好就行了,他们能做事,你不就省心了吗,不过,也还得留一手,别什么都教给他们。”
冯瑞开导我,让我留个心眼,防备他们日后可能会跳槽。这一段日子里,我不仅要管着这帮男的伙计,那些女孩也归我管,我管不过来,便让丁香给我盯着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这帮人便都知道我那点差不多是公开的小秘密。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很快就知道我还没有和阿妍离婚,知道我们已经分居好几年了,知道我和谁有一腿。我这人说话算话,那时候,虽然眼前美女如云,但是我已经改了喜欢沾花惹草的坏毛病。我已经没有了胡闹的兴趣。有丁香,有琴,还有小鱼,仅仅是应付这三个人,我已经足够了。当我用自行车把她们载到我住处去的时候,店里有老婆没老婆的光棍们好生羡慕,都觉得我这么明目张胆地拥香携玉,同时拥有几个女人,才像个混得好的潇洒男人。
第六章(四)
我当时也是无所顾忌,因为和过去相比,自己的这种做法实在已是收敛多了。我已经显得够本份的,说老实话,那么多新鲜可人的女孩在你眼前打转,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可爱,你却从来不去再生那个邪心,这对我老四来说,很不容易。那时候我真是改邪归正了,不管怎么说,名义上我还是老板,营业执照上写的还是我的名字,我要谁留下,要谁离开,权利大得很。我并没有因为自己手上有权,就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大家的心目点,我是个很不错的老板,自己能干活,对手下也宽松。
琴竟然背着我,和一个姓朱的伙计搞到一起去了。这种事瞒不了在一起干活的人,除了我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笑话。其实就算我事先已经知道了,我也犯不着为了琴打翻醋坛子,天要落雨娘要嫁,如果真是一段好姻缘,说不定我还会为他们祝福。这姓朱的伙计知道琴和我的关系,并不把她当回事,不过是跟她玩玩而已,偏偏琴却当了真,竟然动了真情,要跟他谈婚论价。男的不肯要她,于是两人就闹了起来,这家伙不是个善种,心里大约也有些嫉妒琴和我的事,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琴一个女人怎么能是他的对手,他小子不仅手毛燥,而且心狠手辣,不由分说,便把琴打得鼻青脸肿。
我当然会很愤怒,男人怎么能打女人,怎么把一个女人打成这样子。因为事先蒙在鼓里,刚开始看到琴的脸,我只知道她是被人打了,并不知道是谁打的,为什么挨打。当时是在大堂里,是上午,刚上班的时候,姑娘和小伙陆陆续续来了,换工作服的换工作服,摘菜的摘菜。我看到琴那张已经变了形的脸,十分吃惊,想不明白地问她:
“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了?”
琴哭丧着脸不说话。
我又问了一句。
琴还是不说话,她似乎没脸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大家都停下手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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