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珈诚想到之前的某一晚,他听到殳慧真心实意地说他真好时,他已流过的泪水。
他坚定地摇头:“我已经为她流过泪了。”
“小伙子,那不算流泪。”吉普赛女人的喉咙里发出异常低沉的笑声:“我说的,是真正的苦泪水。”
区珈诚不信,他笑了笑,掏出几张纸币,递给了面前的吉普赛女人。吉普赛女人不客气地全部接过,嘴里哼唱起一首怪异的歌谣,坐回了靠墙的木凳上。
“爸爸,爸爸,看我们买的小画!”“还有耳环和项链,是彩色的贝壳和动物的骨头做的!”南瓜小米一起跑了过来,向父亲展示自己的战利品。殳慧跟在两个孩子身后,手上也提着一袋东西。
“乖啊!宝贝们现在把东西都收好了,我们回酒店再看。”区珈诚大致看了几眼,哄着女儿说道。
“爸比好无趣!”小米撅起了嘴巴。
区珈诚笑着摸摸她的头,和殳慧说话:“你们逛好了?”
“嗯。”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走,逛完这边等会儿还能去闹市区吃个饭,那儿也有个海港,很适合吃饭闲逛。”
出了城堡,前方便是蔚蓝的亚得里亚海,海天一色,帆影点点,橙红色的小房顶为湛蓝的海水勾勒出童话般精致美丽的边线,更有碧绿繁茂的棕榈树点缀其中。而在更远处,新城区的高楼大厦赫然矗立,瞬间便可把尚且沉醉在古罗马历史中的游客重新拉回到二十一世纪。
……
晚上,酒店的花园景大阳台上。
夫妻俩一人一杯mojito鸡尾酒,吹着海风聊天。
“真快,明年南瓜小米都要十一岁了。”
“你舍不得送她们出去?之前是谁让女儿成天接受这个训那个训的。”
殳慧转头朝着区珈诚不好意思地笑笑,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殳慧仰起头,眯着眼睛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潮气息。
区珈诚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他们一起回到了无拘无束的青春年华。他想起白天吉普赛女人的话,他让很多女人流过泪。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犯错,殳慧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倔犟,他们可以从高中一起进入大学,做一对美好的校园情侣的话,也许,过去的很多弯路和痛苦,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或许,这就是人生?苦乐参半,如同手中这杯酒。甘蔗汁的甘甜与柠檬的酸味紧紧地相互缠绕,还暗暗挟带着白朗姆的酒味和薄荷的清凉一起徜徉于舌尖上。待饮者将酒水咽下,一股奇异的轻柔愉悦从心底缓缓盘旋而上,细品,还有一丝苦涩残存于舌底,然后,人们分不清自己是更清醒,抑或更迷醉。
区珈诚相信自己这一刻的声音一定温柔至极,因为生命中也许再没有一刻比现在,他内心的情怀能更加的柔软又甜蜜:“慧慧,和我说说你的大学生活吧,我想知道。”
“我的大学啊,”殳慧喝下一口酒,“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唔,我想想,每天早上起来我都去我们校区的一个竹林里背英语,然后总会看到一个男生也去那里背,我记得他拿的书是gre的红宝书,厚厚一本。”殳慧一边说,一边用空着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朝区珈诚比划着。
“你们每天碰见,都没有说话认识?我敢打赌,那男生心里肯定想追你。”
殳慧也笑了:“你这人,脑子里除了风花雪月就没有别的了。那个男生学习起来很认真,以前我以为我就算刻苦了,可后来发现他每天去得比我早,离开得也比我晚,我有心想熬一熬,结果等熬得自己肚子咕咕叫起来,人家也还在学习,我只好灰溜溜地去食堂吃早饭了。”
“不过我们学校还挺有意思的。”殳慧也被海风,酒精,楼下浪漫的音乐和身边区珈诚的温柔声音所蛊惑,思绪飘回了那段青涩却生机勃勃的时光:“你知道啊,很多学校的广播站都喜欢在早上和中午放歌喊大家起床的。”
“嗯。”区珈诚半蹲在椅子上,胳膊抱着膝盖,脑袋则歪着枕在胳膊上,饶有兴致地听殳慧说起那段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去。
“我刚进大学那年,学校广播站大概是有陶喆和王心凌的铁杆粉丝,所以他们有两首歌我们听了整整一年。”
“哪两首?”
“嗯……早上我去竹林的时候,学校广播里放的是陶喆的《月亮代表谁的心》,这首歌你听过吗?”
“没,我那会儿比较喜欢听摇滚之类的。”
“我很喜欢这首歌,充满了复古情怀,又带了点现代气息,唱起来,让人觉得又荒凉又浪漫。”说完,她躺会了长椅上,注视这蓝得几成墨绿的星空,口中轻轻哼唱起来。
“都怪那晚的月光,浪漫的让人心慌,其实原来没有怎样,只是夜有一点凉。
爱忽然难舍难放,弯弯月亮在天上,
看我们爱得痴狂,什么誓言都不要讲。
我的吻在你肩膀,在你耳边轻轻唱,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那么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圆圆月亮在天上,看人们聚散无常。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爱恨心里已两茫茫。
我没有想象坚强,初一十五的月亮有些忧伤,天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