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莫名地听话,点头,喝菊花茶。却不知聊什么。脑中快速搜索话题,猛然想起房子的事。她抿嘴笑,心里高兴终于找到话头了,面上却有些不好意思:“那么,我们说说房子的事吧。”
他立即说:“好。”从旁坐的小皮包里取出一页纸,一小串钥匙。
她还没看呢,就明白了,脱口:“你帮我签了?”心里想着钱肯定他也交了?
他没说话。但她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说:“没意见。就是太麻烦你了。”
她接过纸合同看,纸合同显然是私人协议,根本比不*第一次通过中介公司租房的那种合同复杂其实仔细看漏洞和门道都很多。这个合同简明扼要。几行字她都忽略,找数字看:月租缴费800元,年租缴费8000元。
她再往下看,房租已付8000元。签名:江宇辰代。另一个是房东的签名。附言:一式两份。三个人的电话号码也都齐全。
哦,天!她看看他,果断地说:“很好。很合算。你帮我付的房钱?我二个月还清,可以吗?”
他说:“可以。”
她继续问:“我们要签个还钱协议吗?”
他说:“不用。”
她点点头:“过些日子,我联系你,还你第一笔钱。”
他点头:“可以。”眼光耐人寻味地看她。但精神却不甚佳。
她没话了。看他似乎也很疲乏的样子,那现在付饭钱吧,大家都回家歇息吧。遂招服务员,要埋单。
服务女跑来问她:“现金,卡?”
她答:“卡。别忘了扣除我预付的订金。”把自己的姓氏报给服务女备查。服务女点头离去。
本来,他的身体语言就是制止她埋单让他埋,但是她意念坚决,根本不理他。他作罢。
伏苓拉卡、签名,埋了单。把银行卡塞到自己novell的棕色钱包里时,听他说:“谢谢。”
伏苓抬眼说:“别谢。上次我和朋友在湖畔人家吃饭,是你买的单吧?你若说谢,我又欠你一顿饭了。”
他脸上绽开一个非常可人的笑。不置可否。全是那种活雷锋帮人不求谢的表情。真是大老板。
至此,二人就不好长坐这里了。他俩不约而同地起身。
正文第八章童话(2)b
出了饭店,他说:“你不累吧?我们去看看你的房?”
她说:“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吧。”
他轻笑:“地址在合同上写着呢。”
她羞愧:“哦。”
他紧接着说:“我们找个茶室聊天吧。”
她本想就此别过。但确实,逛商场嫌晚,回所休息又嫌早。她的脚在地上左右蹭着,还是说:“好吧。不去茶室了,走路吧。今天我吃得太多,防止脂肪堆积。”但她突然想起,他精神似乎不爽,随即改口:“算了,不要走路了,我们还是到你车里聊天吧。”而她自已也觉得头晕。她喝多少都会头晕。她知道这就是葡萄酒对她的功效,这才有利于心情放松,倒头即睡。
他笑:“好。”二人并肩走到饭店停车地带,开车门上车。
都在车里坐好,他从后座取来一条薄毯,给她一边,说:“我不发动车取暖了。空气不好。”她点头,二人各自铺盖好。
他开门见山:“你,了解我多少?”
她:“……”
他:“你知道我……身体不好?”
她低头:“是……不止这些。”
他很有兴趣:“哦?你会看面相?”
她摇头:“没。”她把毯子拉拉紧。不知道该不该*郭毓敏。
他停顿片刻,转了话题:“那,说说你自己吧。我很想知道。”
她:“……”侧脸看他,喃喃地说:“想知道我什么?”
他依然笑:“什么都想知道。”
她:“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他愣了下,直直盯着她:“凭我对你的信任。我第一次见你就很信任你。人民警察啊。”
她:“…。。”也直直地盯着他。的确,她见他,好像并不陌生。而且他长得那么帅,气质如兰,等等,都对*的脾胃了。此刻,晕头热脸的,算她色迷一把。
她说:“嗯,好的,你是我的工作对象,跟你聊聊天也好。”她平时喝完酒,都是闷头睡。今天终于有人陪她说话,是除了肖李以外的第一异性。感觉还真新鲜。最主要的问题是,有人愿意主动要求她倾诉。
这种倾诉又与她跟肖李的倾诉有点不同。对肖李,她不管肖李愿不愿意听,主动发泄。好在,肖李都是毫无怨言地主动承受。
她继续说:“你听说过吗,很多时候,人愿意跟陌生人谈自己的事情,而跟家人朋友,宁愿不说。”
他点头赞同。洗耳恭听。
她先说了她的幸福的童年。她父亲是西北地区某军区里能干的军官。然后是她父亲车祸后她与母亲从外地回本市凄凉的生活。她母亲是最后一批支援外地的知青,本也是最坚决地留在外地的知青。现在是母亲家所在区中心小学数学老师。然后是现在的家庭状况,继父是旧社会资本家破落的后代,现在某公司作门房间保安。继父跟母亲结婚后,生了现在上预备班的弟弟。然后是肖李,怎么在她大二的英语朗读会上相识,和平相处。又怎么相处不到一年,肖李考进现在单位,他父母怎么不认可她。她大学毕业时,又怎么帮她考进了分局。说了很多很多。是不是也提到他江宇辰,她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她酒还没喝到要当面供出自己秘密的份儿。
他一直静静听,不发一语。脸色在黯淡的光线里,如月亮,悲伤中看得见亮光,欢喜中看得到黑暗。
刚才,她像是对着一个空椅子说话,尽情地说了积藏在心里的真实感受。可能是语无伦次的,也可能是激动的。他有一次居然递给她几页纸巾。她只是抓过来就抹眼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说什么。
说到没话,她长舒口气,说:“说完了。”靠在椅背上,仰望星空。渐渐清醒,一边懊悔自己胡说八道,一边恨自己老孔雀。
时间似乎过了很长,其实她一通自我表述不到30分钟。可这足以说明她之前的人生,并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