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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之谈吧,司南心想。
“要不要叫你妈过来帮手?”司历勤语气软下来。
“不用。”司南回答,她很早就说过,这个孩子她一个人负责。
司历勤轻哼了一声,摇摇头,坐上一部黑色宾利离开。
趁着默默午睡,司南去医院餐厅吃了点东西,在那里遇到顾乐为。
“刚才那位,是默默的爸爸?”他问她。
她看他吞吞吐吐,觉得有点好笑,摇摇头,回答:“不是,那是我爸爸。”
他露出释然的笑:“我说嘛,原来是外公,默默跟他长得很像。”
“其实,默默长得最像她爸爸。”她假装没心没肺。
“怎么没看见她爸爸来过?”他问。
她笑,但却沉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不起,”他意识到不妥,“是我多嘴。”
她摇摇头说不必,及至简略的解释:“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没结过婚。”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这男人嘴还真碎。一句话把他打发了:“一夜情,没什么特别的,我曾是不良少女。”
他嘲笑她:“如果你生默默的时候还未成年,那她现在起码上小学了。”
“你猜我几岁?”
“二十七八吧。”
“我看上去这么老?”她还有一个月满二十七,郁闷。
“你看上去显小,但一开口就露馅。”
“我说话老气横秋?”
“不是,你有气场,小女生不可能有。”
她又有些得意。
2
默默总共在医院住了十天,司南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来慢慢的也疲了。她对默默地管教一向很随便,既是因为没时间,也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被管的太严,有种奇怪的补偿心理,常常由着孩子任性。
住院的那几天,最常出现的情景就是,默默在游戏室里玩滑梯摇马,她坐在一边,对着电脑工作。本来说好只玩一刻钟的,她一工作起来,就忘了算时间,默默乐得占便宜,使劲儿的撒欢。一直要等到护士来叫:“前天刚刚急救,今天就这样疯跑,还想不想病愈出院?”母女俩这才缩着脑袋相视一笑,像两个挨了骂得孩子似的溜回病房。
第一周,顾乐为做日班,每天早中晚总要过来替默默做一次检查。除此之外,司南还经常在儿科楼层的走廊或是游戏室里碰到他,渐渐的就开始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跟别的儿科医生不太一样。
顾乐为看起来就不是那种很有爱心的好好先生,口袋里从来不装玩具和零食,讲话很干脆,不常笑,也不怎么把孩子当孩子,奇怪的是小孩子们却都很服他。有几个长驻医院的男孩子拿他当大哥看,只要他一进游戏室,就齐齐叫一声“老大”,他点点头,泰然受之,还真有几分派头。默默中文不好,根本弄不清楚这称呼是什么意思,却也跟着这么叫,几次下来,“老大”就成了顾医生的名字,每次她这么叫,都搞得司南忍俊不禁。
默默在医院的最后几天,顾乐为值夜班,早晚交班的时候各出现一次。司南每天下午都要去办公室,处理那些没办法遥控的事情,一直忙到天黑再来医院陪夜,来得时候,刚好就能遇上顾乐为也来上班,与前一班的住院医生交接。
总要等到九点多,默默听过故事,渐渐入睡,她才得空去医院底楼的餐厅吃晚饭。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怎么的,她总能在那里遇到顾乐为。他不能离开值班室太久,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坐在灯火通明的小食堂里,与她随便聊上几句。
其实,他们年纪差不多,但司南总把顾乐为当成小朋友,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派头跟他讲话——猜他准是念医科成绩太差,所以才被分到儿科,又笑话他作为医生级别太低,在师太跟前一副狗腿相。难得他也不生气,随便她取笑。
有一次,他这样问她:“你每天来回跑,还要上班,累不累?”
“也就这样了,譬如打两份工。”她笑答,再辛苦她都过来了,更何况她最怕就是闲下来。只要一闲下来,她可能又会去钻那些牛角尖,反反复复的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十天之后,默默病愈出院,她终于能回去正常上班,手头上积下一大堆工作。面对那些千头万绪的事情,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竟有些摩拳擦掌的兴奋。她想起司历勤说的话——“又不是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不禁觉得好笑,同时有些得意,虽然论职衔,她只是厉星资本的一个juniorassociate,但离开她,地球还真就转的不那么顺溜了。
就那样,她没日没夜的忙了两天,把落下功课补上,偶尔也会想起顾乐为,关于他的记忆尚且轻浅而新鲜,幽浮于其他回忆的表面,她突然意识到,有时候,他有一种既沉着又安静的表情和姿态,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离开医院后的第三天,她接到一个电话,是顾乐为打来的。默默的病历上有她的手机号码。
他没有拐弯抹角,一上来就开口约她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