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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2 / 2)

“我的血管里,流着跟我爷爷一样的血。”他说,“那就是,活着,就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人,就做一个十全十美的人。这十全十美,不是别的,就是在自个的心里,觉得没有啥污点,没有啥对不起祖宗的事,睡觉时不做梦,走黑道心里没有鬼。”大家都严肃地看着他,渐渐地,被他的活打动了。“我爷的事,你们可能都不理解。”凤友有些沉痛地说,“原来,我也不大理解。为了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干啥要那么认真?经过这事,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女人的问题,跟女人的关系,真是一点也不大。那是他自个的心的问题。他要是那样活下去,总是面对着自己的心,他办不到。除非,他能换个心。他要活得再踏实不过。所以,他做出了那样的事。”他走了出去,把刘颖拉回来,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结婚之前,刘颖就把这事跟我说了。”他小声道,似乎,有意让家人有个喘息的机会。“这事,不是她造成的。我也不是为了她,却做这样的事。我们两个,共同组成了这个幸福。它是一种心境,外人是进不来的,所以,也是很难了解的。现在我们要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保住这心境。这是我们的幸福的唯一的根据。”

“你是说。”二姐觉得说话有了困难,“你要象,象爷爷那样,去去跟……”

“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凤友道,“不用再说出来了。这样,日后,你们才不会受到牵连的。我只有一个请求,以后,希望你们能照顾刘颖和宝光。刘颖是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谁要是因为这事,恨她,我,我决不答应。”

说完这话,他看了老姜头一眼。老姜头已经被他的话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表示。儿子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此时才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要问爷爷的事。“兄弟啊。”三姐一下子扑过来,搂住了凤友,再也不放手。“你可不能啊……”她的眼泪,洒在了凤友的脸上、颈上。凤友轻轻地把她扶起,为她擦着眼睛。“姐。”他说,“你心疼我,就该理解我的心啊。”“可是凤友啊,你不能那样啊。”她又哭泣起来。“如果不那样。”凤友动情地说,“我会病死,也可能,要疯掉的。你明白我的,娘,你明白的,对吗?”三姐搂住了刘颖,抚摸着她的脸,更强烈地抽泣起来。刘颖也跟她一起哭泣着。南炕的女人,几乎都在流泪了。

“凤友的心,我明白哩。”三姐兜在说,脸上充满了泪水和冈搬。“凤友,你做吧,不管啥事,三姐赞成你。”她哭出了声。二姐干咳了几声。不舒服地,她在炕上动了动。然后,下了地。到了凤友身边,坐下,把手放在凤友的头发上。“凤友啊,你还年轻。”她说得语重心长,“凡事哩,都要经过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才能决定做还是不做。这件事,太大了,你呢,想得也太简单了。你考虑过没有,要是把他们几个人怎么样了,你逃得脱干系吗?”她以为,自己一语中的,会把凤友震住了。凤友的表情,令他吃了一惊。因为,此刻他的脸上显出的,是最为深思熟虑的神色。“我做这事的目的,就是不要自己逃脱干系。”他说,为二姐的不理解,和三姐的理解,心情复杂,“我要是跟这事没了关系,为什么还做呢?这不是偷鸡摸狗的事,二姐,我我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啊。”

这样的词句,把二姐说得没话了。同时,她的脸也变得发白。这时她才多少明白了,凤友远比他想得成熟。而这种成熟的后果,令他害怕了。屋里的人,或者还不明白、不理解的,此刻都明白了,理解了。他们,不但知道了凤友要做什么,也清楚地看到那个后果。正因如此他们都陷入了那样的情状:不敢动一动,甚至不敢再进行思想。“凤友。”大姐颤声说,“你都想好了?”凤友轻轻地点头。太轻,他的坚定的心情,更为所有的人体会到了。一切过多的表情,都是不必要的了。“再不能变……变了?”大姐还想试试。凤友轻轻地摇头。“凤友啊。”二姐又说,“我看哪,这不行哩。你这是用犯罪去对付犯罪,第一个,我这里,你就通不过。”凤友看着他,一字一板地说:“你的方法,就是给他们一个党纪处分,是吗?”二姐翻了一下眼睛:“也可以这么说吧,可我们总不能像你那样吧?那是发疯哩。”四姐夫叫了起来:“凤友,你不能一个人干,咱们俩去找他们,不弄他们个底朝天,我他妈的不姓康!”凤友只朝他微微摇头,并不接他的话。

“凤友啊。”二姐抓住凤友的手,眼睛哭得肿了,“咱姜家就你一个儿子,你可不能胡来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要他们二老咋办哪?”“二姐。”凤友也动情地说,“你要怎么样?就这么活下去?姐,咱们家的祖宗都不容啊。咱们,得活得有血性,要不然,跟猪狗还有什么区别?”

扑嗵—声,刘颖跪在地上了。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远远地跳开。

她朝着南北炕上,对着所有的人,很响地磕了几个头。“爹,姐姐,姐夫。”她刚一开口,嗓子已经哑了。“要是恨,你们就恨我吧。是我,给你们惹出了滔天大祸的。凤友要做的,就是因为我。我真是想死啊!可是,我还是有话说。必须说清楚……”她哭泣得太厉害,说不下去了。屋里人都面对着她,心弦一下子拉紧了。“你们可能以为,我的身子被糟蹋了,凤友嫌了我,所以,才会这样。”她语不成声,还在坚决地说,“你们错了。他爱我,永远都爱我,永远都认为我是纯洁的。你们不知道,他的心有多……多好……好啊。他是为我,也是为这个家族,才要这样去做的。你们知道吗?是为了这个家族啊……”她渴求地看着众人,要在他们的脸上,发现她所期望的神情。她的那种样子,感动了三姐,她更紧地搂着刘颖,哭道:“苦命的孩子,咋能怨你哩?是那帮畜生哩,咋弄他们都不解恨哩……”

“我不求别的。”刘颖继续说,“就希望你们理解凤友,他现在心都碎了……他不是逞一时之愤,也不简单是……是为名声,他是姜家的后代;象爷爷一样,让他带着这个……这个……内伤活着,他不能,那样,他就立刻得死了……”她哭倒在三姐的怀里。

待屋里的女人抽泣声渐歇,大姐夫站了起来。到了刘颖跟前,他忽然跪下。刘颖大惊,刚要跳起,他已经对着她磕了一个头。把刘颖刚才磕给他的,又还了回来。

“刘颖啊,大姐夫呢,是个粗人,可是我钦佩你的勇气。”他说,也流出了泪,粗粗地,挂在了脸颊。“你是个好姑娘,我们都知道。这事,不是你的错。你对凤友能有这样的心,我……我真那什么,真感动哩……”他站起,把脸扭到了一边,用袖子,抹了一下脸。然后,他到了凤友跟前。“凤友啊,你大姐夫,是个啥人,你呢,可能不清楚。”他说着,声音平静了。“这么多年,有时候,下晚黑睡不着,我就想啊,想啊,想我这半辈子。整天我都干了些啥?这么多年,又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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