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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2)

(bsp;还有这样一些人。一天傍晚,小二和美仁走在去豆腐坊的路上,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因为是早春,外面还有点冷,小二穿了一件带毛领的小皮夹袄,裤子是用缎子面做的那种小裤头,鞋子是刚刚从香港买回来的一双圆头平底的红皮鞋。小二正在美仁面前抬起她的腿炫耀她的鞋的时候,忽然从小二右侧蹿出一个人来,好像还抱了一个小孩,把小二吓了一跳,都快撞上小二了,小二让了一下,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随后就听着这个女人带着口音的声音说道,小姐,小姐,行行好,给我点钱。小姐,小姐,行行好,给我点钱。小二告诉美仁,别给,最近金都来了许多这样要饭的人,但都是骗钱的坏人。我们不要说话,别理她。好了,这女人看着他们往前走不理她,突然对小二低低地骂了一句,操!你妈了个x!小二一听,急了,转身回了她一句,声音如雷鸣,你才妈了个x!

这时小二才略略注意了这女人的脸,一张年轻的没有水分的干瘪的脸用一块翠绿色围巾裹着,细长的眼睛冒着仇恨的凶光,让你有些害怕,但那凶光又是萎缩的,破烂的衣服散发出一股臭味,抱着那个小孩像抱着一个道具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小二不想再多看她几眼,挽着美仁更加加快了脚步。小二心里涌出一股悲哀,她想,如果她要上去扇她一耳光,外人是为她说话还是为那女人说话呢?如果再来一次革命,这个女人会不会趁小二不注意的时候,把小二给掐死呢?

七。美仁想和阿兰决斗小二、美仁和阿兰在不期而遇

事后,小二把这事告诉了几个朋友,朋友们说:这样的革命是不可能再发生的。一个朋友还说,小二遇到的这事还算好的。前些日子,她在使馆区遇到一个要钱的瞎子,和小二一样,她也没理他,突然。这瞎子(小二想是那种半真半假的瞎子吧)就跳到了她面前,把眼皮一翻,露出全是淡黄色的眼白(眼珠子都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眼一瞪,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烂x!听了这话,小二心情好多了,也有了自己的对策。以后当小二再遇到那种拉着她衣服的肮脏的少妇老头时,我们的小二就会微笑着用报纸去拍拍那些臭哄哄的脸,然后在空中做一飞吻,然后再说一句“我爱你”,甚至再做要去拥抱他们的样子,顿时要钱的人会吓得不知所措,放开了他们的双手,眼睁睁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的小二笑哈哈地扬长而去。

最近,小二常常喝点威士忌,喝多了,看见什么都想乐,去饭馆吃饭,眯着眼睛看着忙这忙那的小姐,心里满是欢喜。美仁说,小二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心肯定在别处。美仁老觉得小二在恋爱,比如说和阿兰。他说恋爱中的人心情最好。

一天,小二、美仁和阿兰在一家酒吧不期而遇,朱亚丽也在。她和阿兰在互相玩手,(就是互相在桌子下面摸这摸那),朱亚丽穿了一件金黄色绸裤,她骨架很大,裤子扎着衬衣,有点像女同性恋的样子,可能是忘了刮胡子吧,(欧洲女人有时喜欢刮胡子),在烛光的反衬下,她的嘴唇上面时隐时现地有些毛茸茸的淡黑色的印痕,那天看见朱亚丽,小二又莫名其妙地想起《蝴蝶梦》中的那个女管家,其实朱亚丽和那个女管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小二最安静,因为她的确不爱阿兰。美仁最紧张,因为他老觉得小二和阿兰暧昧。阿兰最尴尬,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和美仁说话。那一刻,小二突然知道美仁是无辜的。小二心里涌出许多哀愁,为一件美好的东西坏了伤心。那天晚上小二喝了好多酒,为她和美仁的爱情没了喝酒。阿兰是小二的一个过客,她尊重他,但小二的生活与阿兰真的没有关系,阿兰只和他老婆和儿子有关系。看见美仁形不守神的那个样子,阿兰和朱亚丽提前走了,外国人都有着善良虚伪的知趣。

那天晚上,一个朋友还带了小二和美仁去了另外一个私人晚会,那时的小二已经喝得烂醉,威士忌肯定喝了半瓶。自从有和美仁分手的念头以后,小二常常喝醉。

私人晚会是在一个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第二天小二醒来,对那个套房位置的所有印象,就只剩下大厅前两排滚动的电梯了,至于套房的门在哪,大概小二这辈子也不会再想起来。但她记得她是被一个割了双眼皮、隆了假胸的妇人带她进的门。穿过一个长廊,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那种最原始的低三下四的老jazz音乐,推开第二道门,跳入小二眼睛的是一个个黑压压的用各种各样的姿式半躺半坐在沙发上的人和一支三四个人的jazz小乐队。

女人们都化的是浓妆,男人们都轻声细语地在交流着什么(大概是那些最无聊的最近都在干什么的话),灯光不暗也不亮。一个侍者端着酒穿梭在人群中间,几个乐手奏的音乐就和屋里的人一样,软绵绵的,像一捆捆风干了的卷心菜。他们给了小二一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烈性酒,一杯下去小二彻底就完了。小二扯着嗓门大声对她前面一个鼓眼睛女人谈着阿兰、美仁和她的故事,那女人根本就不认识小二,所以压根都听不懂小二在讲什么,但却讨好地微笑地听着小二说的话,其实,小二知道这个女人烦死她了,但在这样的场所,是不可以对人发脾气的。小二想,这个女人打她一耳光还比她皮笑肉不笑好。鼓眼睛女人好像用笔在纸上给小二写她叫什么名字,小二发现她手指上的红色指甲油已经有些脱落,斑斑驳驳的,像涂了红颜色的鹌鹑蛋蛋壳,很下等人的样子。小二心想,这种女人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随后小二赶紧把脑袋晃了一下,又继续扯着嗓门在那儿大喊大叫,客人们都被小二陆陆续续地吓走了。乐队其中有一个人小二还认识,最近这人把头发染成了土黄色,好像是个弹吉他的,细高个,以前小二听过他弹的吉它,弹得之臭,让人听完后只有一个感觉,笨!这头发一染,站在舞台上,还自我陶醉地左摇右晃地,活象一条黄毛哈巴狗。小二上次去london玩的时候,去音乐厅听过johnschofield的吉它,小二以为那才叫真正的jazz。不到二十分钟,屋里的卷心菜都没了,连割双眼皮的女人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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