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冬,淡冬!”原随风弹身奔去拉了正在打包准备闪人的拜月教主来,指着床上的赵云齐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只推着淡冬往床前去。
“唉?该不会是你把大个子给弄晕过去了吧?”淡冬坏笑道,在原随风的怒目中漫不经心地搭上赵云齐的手腕。
跟着,他脸皮嘻皮笑脸的神色就退去了。
“怎么样?”原随风见淡冬皱眉不答,不禁急了。
“好厉害的毒,我先前以为大个子是先天的智力有问题,所以没留意,想不到我居然看走了眼!”淡冬神色动容,望向昏睡中的赵云齐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中了毒才变白痴的?伊璃不是说他是因为练功刹了气么?”原随风见着淡冬这副为难的神情,与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大不相同,登时心知不好。
“这种毒相当厉害,如果大个子没有发作,我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大夫可以诊断出来。”淡冬低声解释:“看得出来大个子原本有一身很强的内力,大概是他在修习这门功夫的时候被人下毒,但这下毒之人似乎并不想取他性命,极有可能那人的原意是想废掉大个子一身武学,但是却造成意外使得大个子脑部受损智力严重退化。”
“怎么会这样?”原随风喃喃自语。
“而且这毒本应暂时压制了大个子的内力与武功,所以大个子也一直没有毒发。但不知为何,我现在感到大个子体内的内息奔腾,他定是因为某种极大的刺激冲破了这种毒对他内力的限制,所以……”
“所以他才开始发作?”原随风想到血鹰门的那一战,也正是赵云齐为了救自己而致使他这般,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酸楚。
“嗯,这种毒相当奇特,不发作的时候大个子如同常人,但当大个子昏睡的时候就会出现呼吸暂且停止的症状。”淡冬又搭了几根脉在赵云齐腕上,摇头道:“而且依我诊来,这毒发作一次,大个子的脑子便为清醒一些,当他完全清醒恢复常人神智的时候也便是他命绝之时。”
“不!你有办法治他的是不是?”原随风惊叫一声,当即紧紧抓住赵云齐宽厚的手掌,抬眼慌忙地看向淡冬。
“很抱歉,这种古怪的毒我一时之间解不了。我最多可以推断出它会给人体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我却不知道它的配方。”淡冬眼神怜悯地看着神情大变的原随风:“如果给我一年的时间或许我可以研制出解药,但是依大个子目前这种状况看来,他以后发作的次数便会增多。最多半年,他的智力就会恢复正常。”
也就是说,这个白痴只有半年的性命么?原随风初听之下不觉失魂落魄,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握住赵云齐的手掌,脸色一阵苍白。他才把心交给这个大白痴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淡冬也冰儿见了,都目露不忍。
如果不是他那日逞强好胜找到血鹰门,这个白痴一定会平安度过他的人生,哪怕一直就这样活在让世人瞧不起,但对他自身来说是何等无忧无虑的快乐与幸福之中!原随风心中自责不已,难受得如被刀割,喉头哽咽更是话也说不出来。
淡冬叹息着,从腰间取下一枚小银刀,抬高赵云齐的手腕,轻轻割开麦色的皮肤,冰儿这时早已拿着两枚小小的竹管,将赵云齐流出的鲜血接满。
“我们拿大个子的血液试一下,看能否提前提炼出解药来。”淡冬对瞬间又充满希望的原随风说道:“但是如果赶不及,也只好认命罢!”
“这段时日,你好好对大个子罢,他要吃什么、玩什么你多将就他些,晚上也节制点,总之让他高高兴兴地过这半年。”冰儿也同情地拍拍原随风的肩膀。
呆若木鸡的原随风哪还有心思去纠正冰儿对他与赵云齐上下‘体位’错误的认知?只是听着冰儿叫自己为赵云齐善后的这些交待事项,他都心痛欲裂,恨不能立即逮出那下毒之人将之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若有眉目,我自会去大个子家找你们。”淡冬拍拍原随风的肩安慰道:“这些时日你就与大个子四处散散心好了。”
说着,他掏出金创药就要给赵云齐的伤口抹上,这些天他已从原随风口里知晓赵云齐的身份,所以也自然知道烟雷堡的位置。
原随风将淡冬手里的东西默默接了过来,用手指挑起些许轻轻抹在赵云齐腕上,来来回回竟是舍不得松手。
“好啦,别摆张像小媳妇一般的委屈脸庞,或许大个子运气好没事呢?”冰儿受不了地推推原随风,后者只微微点头,两只眼睛仍然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赵云齐的脸。
如此这般情形,原随风也再无他法,只有等赵云齐醒来之后,四人暂且分道扬镳。
赵云齐体内的毒没发作之时,精神与体力都如平常一般地好,脸色更是红润健康,瞧不出一丝异样。
他二人下得山来,原随风固然忧心忡忡,但是毫不知情的赵云齐却仍然精力旺盛。但此时赵云齐喜欢热闹、拉着原随风在人群中开心地窜来窜去,原随风也不忍再过多指责。
想到淡冬断定的半年之期,原随风心里就烦燥得紧,就算陪着赵云齐逛庙会、与赵云齐同桌吃饭之际也一直紧盯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生恐对方再一次毒发就此死去。就连赵云齐整天握着他手、抱着他腰挨挨擦擦的亲热举动也不甚在意。
由于原随风的反常‘温柔’与‘乖巧’,赵云齐着实高兴,他就觉得娶了媳妇之后,他的小原待他真个与往常不同,整个人更是牢牢地围着原随风打转儿。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全部一古脑往原随风身边送,但发觉他的小原就是奇怪的愁眉不展,也颇多让赵云齐纳闷儿,一直用心努力想让原随风开心起来。
原随风见到赵云齐这般用心,一会儿搬些不知打哪儿冒出的古怪玩意来,一会儿跑上墙去摘人家果树上结的红红果子,被看守的狗儿追得满大街的跑,把自个儿折腾得够呛却似乎并不能减少原随风的担忧。
只是这样的白痴,好生难得,只怕错过了这世上就真的再无一人待他这般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