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我才读懂他那时矛盾的表情。
莫府门前贴出公告,凡是身染瘟疫的人都可以送来莫府就治。
我问祖父,“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禁了烟火呢?”
他道:“如果禁了烟火,噬气就会暴躁,已经被感染到的人便很难再活。更何况怨气终归有限,越传播便越弱,继续淡化就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了。”
虽说如此,前来就治的人数还是超人想象的多。莫府门口彻夜都挤满了人,而我们只有两个人。我又派不上大用途,一个人做什么都不行,只能打些下手,所有的事都依靠祖父。
祖母执意亲自过来送饭菜,祖父却忙得不能和她聊上两句。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半个月,我被折腾的站着靠了柱子都能睡得着,祖父却依旧忙碌不能歇息。
我到这里整一个月时,莫府终于恢复了初来时的平静。
日渐消瘦的祖父却病倒了,连日不休不眠的辛苦已让他体力过度透支。
后来他病的很重,请来大夫个个都束手无策,祖母常抱着教授抱在床前一坐半天。
26、秘密。。。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坚定的告诉自己和周围的所有人。
可是三月底,祖父就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吃饭,筷子啪的就掉了下来。
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呢?他才二十五岁,儿子才刚满月没多久,小叔叔还没出生,他怎么能去世呢?
我偷偷的去内院,躲在门口往房里看,祖母正坐在床前,脸贴着祖父的脸,仿佛当他还活着一般。
“我真傻,”她说:“成亲前你总是笑着说自己活不长,你一遍遍的说,我却一次都不肯相信……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跟做梦一样,你怎么能忍心抛下我和孩子一个人走呢?”
我也不相信,明明前些天还对我温和的笑呢……怎么会……
我的眼泪随着祖母的话忍不住往下掉,擦都擦不完。
管家走过来,我尴尬的让开,他却对我视若无睹,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哽咽良久道:“夫人,您节哀啊……别伤了自己的身体。有件事我想跟你禀报一下,那位从江城来的客人好像离开了。”
是说我吗?我在啊!他刚才明明看到我了不是么?
祖母身体动也不动,仿佛没听到一样,管家摇头叹息着走出来,我伸手在他面前晃,却被他一下子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走到院中去,每个人都对我视若无睹。
这是……我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祖父的葬礼很隆重,那天稀稀沥沥的下着小雨,半个青宛县的人都赶过来了。
我听到无数人在感慨,这么好一个年轻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跟着棺材过门槛的时候我摔了个跟头,爬起来时发现院中场景大变。
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到内院,却看到已经三十多岁的祖母坐在摇椅上乘凉,腹部高高隆起。
阿香婆婆替她在一旁打扇子,轻声劝道:“小姐,姑爷去世二十年了,您还真的打算把这孩子给生下来么?”
祖母微眯着眼睛道:“为什么不?”
“可是不会有人相信这是姑爷的孩子!将来他要怎么成长呢?”
祖母道:“没关系,我已经打算好了,一生下来,我就将他送人。”
“送人?可是小姐,她是您身上的一块肉啊,您不心疼吗?”
“心疼又能怎么办?毕竟我现在还同这孩子没什么感情,可是靖风……我已经养了他这么多年,再不敢拿他的生命当玩笑了……。”
阿香婆婆急道:“可是您为什么不同少爷讲清楚呢?害得他误解您,现在还跑到外头不肯回来。也不知道在那里读的什么书,越读反倒人越糊涂了!”
“他不回来反倒好……这里,将来就让我一个人安静陪着子文吧。”
我越听越糊
26、秘密。。。
涂,心里一团疑问,听阿香婆婆的话小叔叔是祖父的孩子?可是祖父明明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啊!
过了几日,孩子出世了,祖母未多看一眼便用斗蓬包了送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叔叔会对祖母那样冷淡,为什么直到十六岁他才在我生命中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丁果就回来了。
27
27、心动。。。
过了两日,我见到了一个从小盼到大的人,妈妈。
她被教授拉到祖母面前,长相同我想象中一样美丽,笑起来温柔的仿佛早春三月阳光。
“母亲,这是我在信中同你提到到过的苏苏,我们已经在江城登过记结婚了。”
妈妈冲祖母点头,“母亲您好。”
祖母看妈妈的眼光是挑剔的,脸上写着诸多不满却最终未说出来。她摆摆手,让妈妈出去,却留下了教授。
教授叹口气,“您又要同我说什么?如果是之前那些迷信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听得腻了。”
祖母道:“你不相信自己会害死她么?”
“母亲!”教授怒极反笑,“有您这样诅咒自己儿媳妇的么?苏苏今天第一次到家中来,您就不能说的别的?”
“不能,”祖母平静的说:“我查过家谱,莫家已经十五代单传。从来都没有家庭幸福的例子,皆是生下孩子最多两年便妻亡夫逝。当年我也是不相信,可你父亲就是这么走的……。”
“够了!我不明白您从前便是如此还是父亲走之后胡思乱想……若是太闲了便去找点事情做做,不用整天想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成家了,您就别拿这些来诅咒我行么?”
祖母看着他走出去,低声哽咽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