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少年体型的却还未完全定下来,虽然现在端木非稍显削瘦,但胜在骨架雏形长的好,不用几年就可以套上‘挺拔,俊朗’等形容词,亚瑟不置可否,撇开眼。
端木非发现自己很有当导游的潜质,拖着醒目的男人穿梭在各个小巷,一般正宗的小吃这里面比较多。
男人与狭窄小档完全格格不入,听着端木非和老板呱啦呱啦不知说着什么。
“老细,两碗鱼蛋,踢见我系熟客,送多两粒卑我啦,唔该!”(老板,两碗鱼蛋,我是熟客,多给两颗啦)
“答啦,见你地更靓仔”(行啊,你们那么帅)
“哇,升佐价?”(涨价了?)
“呢排油价米价都贵呀,美国果个咩野兄弟都倒佐啦;一家生意难做啊”(这段时间油价米价贵啊,美国那个什么兄弟都倒了,现在生意难做啊)
“雷曼兄弟?”
“系啦系啦,就系果个”(对啊对啊,就是这个)
端着两碗辣鱼蛋,乐呵呵把东西放在小桌上,特意没拿细竹签,递给亚瑟一把有油的筷子。
男人手指僵硬,笨拙的拿筷子夹,但根本夹不起,然后又打算把鱼蛋串起来,可惜筷子不够尖,鱼蛋又太圆滚,连续戳了几次都失败,亚瑟脸上青筋都起了。
端木非忍笑,对面男人像只吃不到东西的大型猎犬,很有意思,他满脸无辜问“还是夹不起吗?”
亚瑟砰的把筷子拍到桌上“不吃了”
夹起一颗“喏”
大概是小店里空气流动不好,也有可能鱼蛋太辣,亚瑟脸上有些红,咬着嘴唇把脸移开“走没有,闷死了”
端木非袋中的手机响了,看来电是端木笑打来的“喂,大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难得的带着焦虑,端木非遮住一只耳头,提高音量“什么?”
“父亲晕倒了,快过来”
端木非心头一紧,脑袋里好似有东西爆开“哪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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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破产的分界线
私人病房外,是冰冷的长廊,端木非赶到时端木笑与端木笙正和医生不知交谈着什么,但从端木笑冷峻的脸色来看,不是什么好事。
端木非很少来医院,听人说这是个和大耳窿(放债佬)差不多性质的地方,不同的是有些医院是光明正大的榨钱。
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短促,不由又放轻力道“大哥,父亲怎么样了?”
端木笑示意医生和端木笙回避,把端木非领到不远处的阳台外,从这里望去能看见一片绿荫,是疗养的好地方。
端正英俊的人气质卓然,十分有压迫力,端木非微微低着头,手握着栏杆。
“慢性肾功能衰竭,小八”难言的阴郁的口气。
握着栏杆的手猛地握紧,端木非眼里全是震惊“不——不会吧!”
“我也是刚才知道的,这件事父亲瞒住了几乎所有人,要不是刚才他在我和阿笙面前晕倒,我们也不可能会发现”
端木笑语调徒然变得严厉起来“小八,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逃避?你该清楚父亲这样做是为了谁!”
端木非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为了谁……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父亲不告诉我们,是怕家族里有其他人趁机夺权,前几年,端木家族并不太平”
“我……知道”他咬牙道,端木笑是小李飞刀的传人吧,怎么刀刀都飞中他的小心肝。
“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这么任性”好看的眉平展着,端木笑像在陈述事实“你以为逃避,就不用接替端木家?太天真了,小八”
眼前的大哥明显的生气了,端木非一句也不反驳,对,本来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很傻很天真?好吧,他点头承认,端木家是不会把位置传给外人的,窝火的太子爷,这是形容他的?
“那,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幸好还没到末期”端木笑看了眼垂着头的少年“如果你懂事点,对父亲来说就是最好的良药了”
“…………”
“前年开始,父亲一连除掉了家族里几个前辈”端木笑眯了眯眼,他年纪不过二十多,眼角已似有浅浅纹路“那么急,原来是怕自己的身体不行”
明明是冬季,明明冷风拂面,端木非却觉得热气冒到脸上,手心都是冷汗。
“他是怕你驾驭不了”似乎是叹了气,端木非听不真切,只听端木笑又道“今天我和你的说这些,你其实心里都清楚,小八,你不笨,有些事你看得很透,但是你要明白”
单手按在端木非的肩头,男人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视线非常严厉“有时,人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端木非有些恍惚,他记得很多年前,在孤岛上,他一枪射中端木八的心脏,那时端木笑摸着他的头说,想活下去,不是他们的错。
对啊,他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这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没错,自私是人的本性啊。
不为自己而活那为了谁?端木笑已经离开了,端木非一拳砸到墙壁上,瓷砖上隐隐血色。
原来无论你逃到多远,都有一条线拉扯着自己。
ok,爸,你赢了。
没信用,没牙齿(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奥运比赛太好看了…………端木已经醒过来了,穿着黑色丝绸睡衣,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针头,显得有些阴冷不近人情。
端木头发极黑,一点杂质也没有,一想到这头发可能因为化疗剃掉,端木非就觉得眼眶酸,说话底气也没有“那个,爸,你好点没有?”
“是他们大惊小怪而已,不是什么大病”
端木眼睫微微一张,虽然满身病气,也依旧气势很足,连点伤感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再恶化,就要换肾了,这都不是什么大病,那医院还靠什么过活……端木非就坐在病床旁,凝视着床上的人,酝酿了很久“爸,以后我真的会努力的”他小小声说。
“所以你不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