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枕雨冷冷地看着她,眼底写满了鄙夷之色。
不用说,他根本就不相信事实会是这样。
坤曼看着他眼底满满的怀疑,终于皱了皱眉,说:“阿枕,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重要。我要是真的完全不管你怎么想的话,根本不用花这样的心思来逼你。反正一样是被你恨,还不如直接点,强行把你带回去就是,何必这样欠人情,还要照样面对你满脸的不愿意?你相不相信,我办法多的是!”
齐枕雨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点着头说:“是啊,曼姐,我还真是忘了,你向来就是不择手段的人!”
的确,他自己也完全相信,坤曼要真打算强行带他回去的话,办法一定多的是。
坤曼听到这句话,再看到他眼里冰冷的神色,眼神却不由微微一黯,长长叹了口气,才再次开口:“你知道就好。”
齐枕雨便又沉默了。
坤曼站起身,顿了顿,又说:“阿枕,我已经订好了明早的机票。不过,我难得出来一趟,你愿意再陪我一天,带我看看美丽的西双版纳吗?”
齐枕雨抬眸看她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坤曼便又笑了,说:“那我们现在去吃早饭,然后出发,好吗?”
齐枕雨便又点点头,说:“好。”
他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跟坤曼一起下去吃早餐了。
出门的时候,坤曼几乎是习惯性地顺手就牵住了齐枕雨的手。
齐枕雨却微微一愣,想要甩开的时候,坤曼却恶意地一笑,手里使了些劲儿,就是攥着不放。
随即便看到阿多和阿助守在门口,彼此点点头打个招呼,就一起去吃早餐了。
齐枕雨叹了口气,不再反抗,任坤曼牵着了。
到了餐厅,坤曼径自在一张两人桌旁坐下,阿多和阿助则很识趣地坐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早餐是免费的自助餐,种类很丰富,而且看起来还都不错。
齐枕雨替两人取了东西过来,坐在坤曼对面,把一杯牛奶放到她手边。
坤曼正要去端那杯牛奶,不料齐枕雨却一把按住她的手,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说:“不要空腹喝牛奶,那样不好。先吃点别的东西,最后再喝牛奶。”
坤曼一下子笑了起来,茶褐色的大眼睛波光盈盈地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说:“好,听你的。”
齐枕雨却一言不发,低了头,沉默地吃饭。
但是,接下来齐枕雨就发觉,坤曼虽然看起来很高兴,但吃得却很少。
他一下子就记起,坤曼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胃口不好,可自己却直到她流产之后,才知道那原来是孕期反应。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就有些难受,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次愧疚的记忆太深刻,还是因为后来的欺骗利用太心寒。
齐枕雨问过坤曼的意思后,带她去看热带雨林。
携手走在参天的古树浓荫之中,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聆听着婉转清脆的鸟鸣,会觉得心底的尘埃被涤荡一空。
走一会儿,齐枕雨就会带坤曼找个地方休息片刻,打开手中的袋子,取点东西叫坤曼吃喝。
如是三番,坤曼终于忍不住笑了:“阿枕,我是来玩的,不是来吃的。”
齐枕雨迟疑了一下,才说:“你胃口不好,少食多餐会比较好——何况现在是一个人负担三个人的营养,当然更应该多吃点。”
坤曼抬眸看着他,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齐枕雨别过脸,避开了她的目光,却看到三五米之外,那一直不疾不徐跟着的四个保镖,看他的眼神里,都含满了殷切的期待。
那时候,突然就有些好笑:当初做帮凶折磨囚禁他的是这帮家伙,现在跟着坤曼一起盼他回去的,居然还是他们!这个世界,还能更诡异一点吗?
回头想到自己的行为,他也觉得很无奈——这样的时候,最明智的做法,不该是对这个女人无情一些,叫她彻底断了念头吗?可他虽然明知道可能又会给自己惹麻烦,但看着坤曼憔悴消瘦的模样,想到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却就是怎么也做不到心如铁石无动于衷!
回到市区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
齐枕雨做东,请坤曼等人去了一家中型的餐馆,店面虽然没有那些大酒店高档,但是菜品却很有特色,大家对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赞不绝口,连坤曼的胃口都好了许多。
晚饭之后,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了。
齐枕雨一直把坤曼送到酒店房间,才说:“你早点睡吧,我该回家了。”
坤曼却一伸手就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前问:“你明早会来送我吗?”
齐枕雨顿了一下,轻轻推开了她,低低地说:“对不起。”
坤曼抬头看着他,突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就仰起脸吻了上去。
齐枕雨本来想要推开她,却在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时候,不由自主微微一愣。
咸涩的泪水就那样润湿了他的嘴唇,也唤回了他在清莱最后一夜那些看到她流泪的记忆,齐枕雨终于闭上了眼睛,虽然没有回应,但也不再抗拒。
那个吻无比伤感,却也难得那么清浅。
坤曼很快就离开了他无动于衷的嘴唇,狠狠一把推开他,背过身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说:“你走吧!再见,阿枕!”
“再见!”说完这句话,齐枕雨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站在门口的阿多和阿助,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出来。
齐枕雨对他俩点点头,径自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