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枕雨连忙一把揽住她,看着坤曼软软地倒在自己臂弯里,而嘴唇已经失去血色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不跳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坤曼抱起来,再看到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时,脑子里蓦然只剩下一片空白。
老天,我齐枕雨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你要这样对待我?
、愧疚
坤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看她睁开眼睛,坐在床边藤椅上的齐枕雨,竟然露出一脸惊喜的神色,哑着声音问:“阿曼,你醒啦?”
坤曼这才看到他脸色憔悴,眼下有明显的青晕,想来是一夜没合眼地守着自己,而且,双手一直紧紧握着自己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看她没有说话,齐枕雨顿了一下,才轻声说:“阿曼,对不起!”
两年来第一次,不是因为她的逼迫,齐枕雨自己主动地凑过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又说了一遍:“对不起,阿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坤曼的眼眶,一下子就有些湿润。
她从他手里抽出手,向他伸过去。
齐枕雨顺从地倾身过来,问她:“你要什么?”
坤曼却没有说话,而是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过来,亲吻他的嘴唇。
齐枕雨第一次那么认真而温柔地回应了她。
坤曼终于放开他,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开口却说:“两年多了,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好,是因为觉得愧疚吗?”
齐枕雨吸了口气,闭了一下眼睛,轻轻点点头,然后轻声问:“怀孕了,为什么也不告诉我?苏攀医生说,他已经快三个月了。”
坤曼便又笑了:“我告诉别人的时候,你是在场的。”
齐枕雨再次闭上了眼睛,紧紧蹙起的眉间,是掩不住的痛苦之情:“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以为那只是推托之词而已。”
坤曼叹一口气,缓缓地说:“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没打算负责,我也没指望你负责。”
听到这句话,齐枕雨只觉得,自己心头仿佛猛然被捅了一刀似的,痛得他难以忍受。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仍旧紧紧地闭着眼睛。
坤曼看着他痛苦的神情,也闭上了眼睛。
齐枕雨深深地呼吸了两下,终于又睁开眼睛,说:“阿曼,孩子——”
“我知道,他没了。”坤曼也睁开了眼睛,平静地说,“我感觉得到。”
齐枕雨就觉得自己心头好像又被捅了一刀。
他勉强对她笑一下,说:“没事的,你还年轻,以后——”
坤曼却打断了他:“我本来以为,等你亲眼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会渐渐舍不得他,最终留在我身边。哪怕,你真的不肯为了他留下来,那么,等你转身离开以后,我也还可以看着他——他一定会长得很像你,但一定会比你听话,会比你爱我,一定,不会那样满脸愤怒地跟我说——恨我。”
齐枕雨已经痛到无法呼吸,他只好再次紧紧闭上眼睛,轻轻地喘息。
“看来,上天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坤曼苦笑一下,涩声说,“叫你亲手送走他,大概是为了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吧?”
齐枕雨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艰难地说:“阿曼,别说了。”
坤曼却苦笑着摇头:“我真可笑,居然会爱上一个自己花三百万泰铢买来的男人,可惜,人家却是恨我的。”
齐枕雨吸一口气,沉默良久,才说:“阿曼,爱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的。”
坤曼看着他,不说话。
齐枕雨沉吟了一下,又说:“阿曼,爱是给予,不是索取。爱一个人,应该是给他快乐,给他幸福,而不是把他强行绑在自己身边。那不是爱,那是占有。”
坤曼直视着他的眼睛,仍旧不说话。
齐枕雨微微顿了片刻,终于又说:“爱的前提,首先应该是平等与尊重!”
坤曼突然就笑了,开口说:“阿枕,如果我不把你强行绑在身边,你现在会乖乖地守在这里吗?”
齐枕雨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之后,他才闷闷地说:“阿曼,如果你要的只是一具身体,那好吧,你成功了。只是,别再对我说‘爱’这个字眼了。它在你我之间,一点也不适用。”
坤曼也不笑了,就那么直视着他。
齐枕雨望着她凄然一笑,一字一句地说:“所以,阿曼,你也永远不要指望,身为玩物的我,会真心真意对你产生这种名字叫做‘爱情’的东西!”
第一次,坤曼闭上眼睛,别过了脸去。
话虽如此,可失手害得坤曼流产,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时,齐枕雨却顾不上收拾自己一片伤痛的心田,只是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而且,从那天开始,坤曼就变得沉默和抑郁,话也少说,饭也少吃。
齐枕雨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以往她一高兴就会凑过来,在他脸上或者唇上轻吻一下,可现在,即使齐枕雨主动去亲吻她,她也恹恹地懒得回应。
齐枕雨不禁一筹莫展。
直到有一天,苏攀医生突然把他叫了出去,说自己怀疑坤曼因流产得了抑郁症,叫他想办法逗坤曼高兴。
齐枕雨彻底愣住了,想起之前就发现她胃口不好脸色苍白的样子,想起自己粗心大意得竟没想过那是她孕期的反应,想起愤怒悲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