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楚襄一口否决。
“哼。”
“不要冷笑嘛。”
背脊仍旧贴在他胸前,整个人仿佛躲在他怀里,我们一起面朝窗外发呆。暖风拂面,花影摇曳,幸福的气息四处游动。忽然脖子被什么凉凉的东西碰到,手不由自主一摸,是条项链!什么时候系上的?!我吓得马上挣开他转身,差点把手里值钱的龙井泼出来。
见我摸着脖子张口结舌,楚襄理直气壮:“昨天送你回家以后,就去春宜下单了,定情信物,不能马虎。”还一脸沾沾自喜的表情:“别取下来啊,一直戴着好了,戴着漂亮。”
我提气想说话,舌头却意外打了结,结结巴巴半天,心变成了一块黏糊糊的奶酪。
楚襄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继续揽住我。
正缠绵着,急促的手机铃从他衣兜内迸了出来,他掏出手机,两秒钟后,声音显得有些诧异:“——伊丽莎白?”
“什么?……我没加班,我跟你欢欢姐在一起,对,欢欢姐也很想你……一定要现在?是这样,我们订了锅汤,炖足五个钟头,没来得及喝半口呢,还有很新鲜的花鲫鱼,自制豆瓣蒸的,不吃太可惜,要不你再等一个钟头?”
“伊丽莎白?”
“喂!”
我们没吃到宝哥亲手烹煮的美味佳肴,挂掉电话,楚襄便开着车火速回市区,七拐八拐转进知秋路,片刻找到了秋林别墅。
夜间,秋林别墅黑乎乎的。路灯的光线也被粗壮法国梧桐的枝叶遮去大半。
可我瞬间发现,有道人影默默地坐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
是伊丽莎白。
这时显然她也看见我们了,马上站起来,用力拍拍屁股,好掸去灰尘。“襄哥襄哥——欢欢姐——”
她似乎已经从打击中回过神来,除去瘦掉几分,一点都没变,性感清凉露脐装加超级短的裙子,头发焦黄,绑闪闪发光的廉价橡皮筋,一边打招呼,一边腰肢乱摆。
“襄哥——”飞快地扣住了楚襄的胳膊。
“嗨,伊丽莎白,最近好吗?”楚襄不动声色又把胳膊拔出来。
“好。”
“怎么坐外边,大门锁住了?”
“没……”
楚襄顺手推开秋林别墅的门,这才发现,原来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搬空了。墙壁挂着的摄影作品早被全部拿掉,四堵墙白花花一片,只留些许灰色的印痕。
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格外大,仿佛随便说句话,就会出现回声。
楚襄明显怔了怔,走到楼梯对面那间工作室一看,果然那里头满满当当堆着的照片也不在了。
难怪伊丽莎白情愿坐门口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襄肯定比我更难过,他双手抱胸,不说话,半天才笑笑,问:“sam的照片都收回家了?数量很大啊,打算怎么处理?”
伊丽莎白低头揉衣角,嗫嚅:“sam妈妈说全留着,但是太多,家里放不下,亲戚都劝她,现在准备留一些,另外能卖的就当装饰画卖掉。”
楚襄不吭气。
伊丽莎白怯怯地瞄他一眼,说:“襄哥……”
“嗯?”
“秋林别墅的手续也办好了,租给一个什么女子瑜伽会馆,人家今天来验收过,后天就进场开始装修。”
“瑜伽会馆?这么快!”
“他们说,多租一天就多付一天钱,继续租不合算,再来,开的价还算好……”
楚襄又停顿半天不作声,忽然苦笑:“也是。”
大厅角落,原本放植物的地方,搁着只鼓鼓的黑色垃圾袋。伊丽莎白走过去乱掏一阵,掏出两个金属相框,分别嵌着水鸟捕食和日全食的照片,一边交给楚襄,一边奶声奶气地说:“sam以前喜欢的两张照片,我拿出来了,不给他们卖,送给襄哥。”
楚襄一言不发地接在手里。
垂头看了会儿照片,他忽地拍拍伊丽莎白的肩膀,很正经地问道:“伊丽莎白,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伊丽莎白便从兜里摸出一张火车票,音调怯怯地说:“爹地妈咪叫我回老家,票买好了,明天早上走。”
“回老家不错,反正‘爹地妈咪’不差你一个人吃饭。”
“噢。”
“接下来,叫亲戚给找个稳当工作,别乱跑。”
“好的。”
“什么时候想再过来玩儿,给我打电话。”
伊丽莎白连连点头。
“明天早上几点的班次?回去先把行李收拾好,省得急急忙忙丢三落四,明早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别忘了打电话叫人在那边接你。”
“襄哥真好。”
“还有,给父母带东西了吗?出来几年,多少买点儿特产回去,乡里乡亲分一分,那才好看,知道吗?”楚襄食指挠着脸,啰里啰嗦,一副谆谆叮嘱的模样。
“襄哥……”伊丽莎白眼睛红了,抽抽鼻子,像不干胶一样朝楚襄胳膊粘了上去,“襄哥,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啊?”
“襄哥能不能借我点钱……”伊丽莎白楚楚可怜。
“什么!借钱!”楚襄马上甩手把她挥开,吃惊地瞪大眼,声音拉高了,“你襄哥穷得叮当响,自己还欠一屁股债呢!”
“襄哥,只借两千块……”伊丽莎白可怜兮兮盼着楚襄,活像只落水小白兔。
“两千块不是钱吗?”楚襄有点不忿,见她泪汪汪很凄楚的样子,忍不住又问,“打了几年工,难道你连两千块都没存下来?”
“赚得少。”伊丽莎白学蚊子叫。
楚襄呼口长气,好像被她打败了,东张西望考虑好几分钟,终于不耐烦地掏出钱包,翻了翻,现金带得不够,粉红的只有九张。
他招招手,一脸暴躁地说:“来来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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