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忘了,只是你死了,谁是我们的证人?”
话音刚落,一盒冷冰冰的磁带已经在他的手中。
“拿去,这是你要的证据。”他从不多说一个字。缓缓由怀中掏出那柄在夜色中闪着幽光的枪。
“为什么?你明知道有危险。”
“为了十年前的一份爱,为了报答,为了偿还……”他不回头,只是走得很慢,忽地又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生涩地吐出了几个字:“别告诉云波!”说完便以更快的速度推门而入,身后一群呆立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一开一合,眼睁睁地看向门后深不见底的黑暗,没有人作声。
谁也不知道门后在发生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只有闷雷似的爆炸声和炒豆似的枪声。谁都希望走出来的是他,是活着的他。
沉寂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每个人的呼吸,每个人的额头都在黑暗中渗出点点冷汗。
轰!一声惨烈的巨响宣告这场激战的结束,邵诚叫喊着冲过去,踢开门,烈烈的火焰,炽热的巨舌舔着每个人的脸,焦枯着每个人的头发……一场战斗在这飞响中完结,只是这滚烫的火中是不是有人随风散去,没有人知道。
清晨的风撩拨着城市的薄雾,一夜的无眠中,谁也不知道夜幕下有什么发生过,有多少人已经不在这尘世中。清晨依旧是那么的美好,像个鲜活的生命,辗转呢喃着醒来。
林云波早已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黎明的光亮一点点吻亮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清风吹拂去自己昨夜遗梦的伤愁,心在分分秒秒地复苏着,说不清的喜悦在心底汇集,从来不愿用粉妆来掩饰自己倔强、张扬的个性,但今天,她要,要使自己看来格外的美丽,一如这黎明的晨光,因为,今天,她要让他知道,她要让那阵风永远为她停留!
一些琐碎的小事在消磨着时间,也带来了温馨的感觉,煮杯咖啡,烤两片面包,一切都是那样的轻便。海滩上是否也同样有个人怀着同样的心情在想她呢?林云波不知道,只是她想让他多等一会儿,这多日来的失意愁苦岂容他一笔勾销。
轻啜着香浓的液体,林云波展露了一个最完美的笑容……习惯性的搅动咖啡,翻开刚由门前拾来的报纸。看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条头版新闻立刻搅乱了一切美好的感觉……
林云波将车停在警局门口,立即就以她独特、敏锐的感觉嗅出了这里的硝烟与紧张。面对欧远航时一颗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云波!”欧远航由坐椅上一跳而起,像那种被电击了的反应,惊奇地张着他的眼睛,实在不愿在这种节骨眼上面对简直可以洞察一切的林云波。虽然她失忆了,可是她的本能依然存在。
“是不是有行动了?”
“这……是!”告诉她是因为行动已过,新闻已发布,早已不是什么秘闻了,只是为什么这么难出口,有什么不安吗?行动早已结束,只是邵诚不在,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只有电话联系过,他很消沉,全然没有往日的兴奋与激动,为什么?
“你走神了!”身边有林云波冷冷的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这已经不是新闻了,你大可以去看报导,云波!这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有?那内应是谁?”
“你……”欧远航呆立于当场,她这是什么意思,她难道……
“不错,我知道了。”林云波说得很轻,却字字如响雷落在欧远航的心中。
“云波!”欧远航慌忙走了过来,伸手扶住她。事情怎么会转变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怎样恢复记忆的?她要怎样?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林云波推开欧远航的手,目光变得朦胧起来:“一直以来,我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会无缘无故的落泪,我知道一定是我丢了什么,所以我会心疼,会哭,当我再次和他面对面时,没有什么情感爆发,就是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虽然我记不清他的模样,但我知道,这种情缘像从遥远的山涧中涓涓而出的河水,从我不知道的记忆中不停的流淌,……没有什么风浪,但我知道……”
林云波说的不是很动情,平静如水,可欧远航感到两道泪水在向下缓缓而行。
任何情缘都可以消亡,只是这如风的情缘,在惊涛骇浪中,随风而飞,地老天荒……谁也无法解释,这份爱,这份执着如何强韧地度过无数日日夜夜,这空白的感觉,无缘由的记忆怎么会被她如此完整的呵护保存至今,直到再相见,是奇迹吧,还不如说这风中的情缘如此缥渺又如此永恒……
“怎么,是不是很感动?”林云波不知何时露着笑脸,没有人能看贝她隐隐的担忧。
“不……不……”欧远航用手背擦着脸颊上的泪水:“你终于可以找回失去的记忆了!”
“那你为什么要哭?”林云波调皮地盯着他。
“哪有?”欧远航伸手让她坐在椅上,背过身去倒茶:“不错,带路的是‘风’,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损失很惨重。”
“云波。”没有听完她回声,欧远航转身过来,堆起满脸的笑容:“其实这样最好,你想想,这样一来,他可以减轻自身的罪行,多年以后,你——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真的?”林云波双眸中有喜悦的期待,只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