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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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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兹在家闭门不出10多年。他逃避现实,不愿见到德国战后复兴的真相。如果德国战后不是仍然废墟一片,那他的过去就会化为乌有,他就只不过是一个战争罪犯。他的妹妹莱妮帮助他制造假像,让他在梦幻中扮演一个拯救德国的英雄角色。

悲剧总有结束的时候。父亲在弗朗兹隐居13年后终于见到儿子,向他说明真相。他们驾车向易北河开去,一起死在这场人为的车祸中。与此同时,客厅里正播放着弗朗兹留下的录音:“未来久远的世纪啊,这是我的世纪,孤独而畸形,他是被告。……这个世纪本来应该是美好的,如果人类不被自古以来的残暴之敌盯着的话。这敌人发誓要毁灭他;它是无毛、邪恶的食肉野兽,它是人自身。……”

观众看《阿尔托纳的隐居者》,起先是以旁观者的态度谴责剧中人如弗朗兹,因为他是杀人犯和刽子手。看到后来,观众慢慢感到不自在,不舒服,最后他们认识到,这些德国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也是杀人犯,他们也是刽子手,在这个充满暴力的社会和时代,他们正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充当帮凶,迫害、拷打和折磨他人,谁都不能自称无罪。

就涉及到酷刑和拷打来说,《阿尔托纳的隐居者》同《死无葬身之地》之间有一种承绪关系。而这个新的戏剧比前者在思想上有更深的挖掘。好与坏、善与恶、高尚与卑鄙、良知与冷酷、神性与兽性,是人性的一体两面。一个人只有不断地自我批判、自我否定、自我扬弃和自我超越,才能避免堕落、沉沦、异化,从而充分实现自身的自由。

1961年,萨特打算重写自传,书名改为“词语”。直接的原因是他这时没有钱用了。他已经欠了伽利玛出版社的一笔钱,这是作为预付款给他的。原先的稿子“无立足之地的让”萨特觉得很不满意。那里面政治色彩太浓,而且在采用马克思主义和精神分析的方法上也太僵硬。这次萨特重写,希望把它写成一部文学性特别强的作品,比他以前所有的作品都更有文学性。因为这时他有一种心态,觉得自己是在向文学告别,而《词语》正是一种向文学说永别的方式。他应该在《词语》中同时实现它、解释它和离开它。

萨特此时的心态较为复杂,而复杂往往是成熟的表现。这一次他十分成功地完成了这部作品。他在改写时十分注意作品的风格。对萨特来说,《词语》中有许多最为讲究的段落。他在这方面花了大量时间,下了很大工夫,仔细推敲。萨特希望对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采用一种独特的描述方式;他还希望这书的每一个段落中都有一些暗示,一些含蓄之处,一些意在言外的东西。萨特特别讲求遣词造句之灵巧,他要用这些精致的东西来打动读者,迷住读者。他的目的达到了。

正像萨特的每一部成功的作品都是别出心裁、不同凡响一样,《词语》也充分体现出一种独特的风格。它不是单纯的回忆录,没有单纯的叙述或议论或分析,甚至没有单纯的过去时或现在时,一切都交织、穿插在一起;一切都看似随意、其实是精心安排的结合在一起,把偶然的人生经历变为超时间的必然,给读者以新奇和立体的感受,以联想和深思。

萨特1953年写这本书的初衷没有变,他仍然想探求导致他投入文学事业的“神经官能症”,正是由于这种症状使他数十年能心安理得地沉溺于文学生活之中,视文学为生命,把文学看作某种绝对的东西。他不想把这个自传写成充满故事性的东西,不想让那些并无多大意义的逸闻趣事充满书中,他应该通过历史的境况来确定自己,特别要说明他为之而写作的是什么,他的神经官能症之源。他不仅仅专注于自己的人生,还要把他这一代人的命运描绘出来。

萨特在这次改写中避免了第一稿中对自己写作生活的极端否定态度。在那一稿中,他几乎为自己选择了文学事业而后悔。他一度完全皈依到政治这个新领域,而近十年的实践让他感受到,正像文学并不能拯救一个人一样,政治也并不比文学更能拯救人。一个人可能由于神经官能症投入文学,他也可以由于这种症状而投入政治。一切都有它的限度。

这样,透过《词语》,我们可以听到一种“复调”:一方面是对这种文学入迷状况的尖刻嘲讽,另一方面又有着缓解和体谅。简言之,萨特对他前半生的文学生涯不是过分否定和完全抛弃,而是扬弃,是否定之否定。事情其实很简单:文学即使不是绝对,也不会完全没有价值。而一个终生从事写作到五、六十岁的人,即使认识到文学的局限性,他能够完全把它抛弃掉吗?

《词语》发表在《现代》杂志1963年10…11月号上,1964年1月伽利玛出版社出单行本。它的出版获得评论界的好评,虽然有种种不同的理解,如有的认为这标志着作者又回到文学上来了,有的认为这是作者自欺的新表现,有的认为这是对其童年的谴责,有的认为这表现了一种彻底的悲观主义等等,但有一点是公认的,即这是一部优秀作品,可以与文学史上的任何经典自传作品相媲美。正是由于《词语》的巨大成功,促使瑞典皇家学院把1964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萨特。

1964年夏,一位意大利朋友来信说,他已获悉瑞典皇家学院把这一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萨特;他让萨特准备一份授奖仪式上的演讲稿寄来。萨特面临着选择。他本人想拒绝这个奖;他的朋友中,年纪大一些的要他去领,而年轻的希望他拒领。最后萨特打定主意:拒绝这个奖。当报纸上落实了他获奖的消息后,萨特立即给瑞典皇家学院写了一封措辞委婉但意思明确的信,请对方取消这项决定,否则他会拒绝领取。萨特以为这样一来,对方会取消他的获奖人资格,谁知瑞典皇家学院根本不顾及获奖者本人的意愿,仍然把这项奖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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