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声之人此刻正立于一棵大树下,随从的俩名丫鬟自觉停在她的身后斜两侧,主仆仨人形成一个诡异的三角图形。
光影投射在那人的周身,为其镶镀了一层天然的绚彩,秋风吹拂着那人的衣裙,为其平添了几许惑人的神韵……
无可否认的是,那人很漂亮,同样无可否认的是,那人亦让我感觉超级不爽,更加无可否认的是,那人正是前几日被我给吓晕过去的宰相府大千金,萧燕妮是也!
我微眯起眼眸看向萧燕妮,神情淡定,继而便别过脸去欣赏周围的景色,因为我觉得某些人压根儿就不值得我去看,即便她有着天仙般的美貌,有着魔鬼般的身材。
“大胆!见到本小姐你们居然敢不行礼?!”萧燕妮凤目怒睁。
我很想继续不鸟她的,但是,此时此地,此身此份,由不得我不低头啊!
“大小姐。”我听见自己如此说。
“大小姐!”胡明溪此刻也低垂着头出声。
“哼!”萧燕妮蹙着眉头,一脸厌恶地瞅着我和胡明溪,忽而,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你们的关系是……”
“朋友!”
“我跟她不熟!”
我和胡明溪几乎是同时出声,但很令世人大失所望的是,我们并未能达到“异口同声”,而是真真切切的“异口异声”。
虽说,我这人的心胸比较开阔,虽说,我这人的情感向来大而化之,但是,当我自己亲耳听到胡明溪如此说时,我的心内还是有小小的失落的。
或许是我的心里所想全数表现在脸上了,那萧燕妮突然就心情极好地低笑出声,更为过分的是,她居然恶劣地拍起了小手,连连叫好。
我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两手下意识地寻着牛仔裤的口袋,然,我摸了半天方才意识到,自己现下是在古代,哪里还有牛仔裤?
我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的胡明溪,他似乎感应到我怨念的目光一般,不着痕迹地迅速侧移了几步,试图将我俩的距离分出更为“清白”的视觉效果来。
我听到那萧燕妮跟胡明溪说话,问他是哪个院的下人,姓甚名谁,为何会同我这个丑八怪呆在一起。胡明溪回答得很忠诚,亦很果决,听得萧燕妮是笑声不断,直夸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听了,却直想笑,而我也的确是笑了。
或许是我的笑声太银铃悦耳了,竟惹得萧燕妮和胡明溪纷纷侧目而视于我。
“你笑什么?”萧燕妮很不悦,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
“……”胡明溪未说话,只是与我对视的眼神有些微烁。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笑,是因为有可笑之人做了可笑之事!”
“大胆的丫头!居然敢影射本小姐!”萧燕妮登时火大。
“岂敢!丑丑只是在嘲笑自己这个可笑之人做了可笑之事而已!其实吧,刚才,丑丑心里就曾冒出个心愿来……”
“哦?你会有什么心愿?”萧燕妮颇为玩味地打断了我的话,“我猜猜,嗯,不会是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变得漂亮一些吧?”
“no,no,no!”我伸出食指很是高傲地在她眼前挥了挥,“丑丑的心愿是,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可以更丑一点!”
若是可以更丑一点,我是不是就可以将自身的“杀伤力”提高一个等级了?届时,那些我讨厌的和讨厌我的人都会自动同我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省得我看着心烦!
说完,我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落叶地离开了,徒留萧燕妮和那胡明溪瞠目结舌地呆愣在原处。
我并未直接回【绿宛阁】,而是向着宰相府的大门走去,因为我跟萧燕楠请了假,说是想到府外去散散心,顺便将我看到的新鲜事说与她听。
原本我是好心想请胡明溪一块儿出府的,无奈却出了这码子事儿,虽说我海淑雅的情商很优,但是我心里明白,我和胡明溪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关系融洽了。
其实,人长得丑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譬如说眼下的情形--
在我前面的一位小丫鬟要出府,看门的守卫沉着脸色要主子的手谕,以防那丫鬟出府去偷懒。
然,当我走向大门时,却见那俩看门的守卫虽然依旧阴沉着脸色,但显然的,他们并未有阻止我,反倒是自动让开宽阔的道路供我行走。
我虽然心里有些乐,但面子上却觉得挂不住,所以,在我的前脚已经跨出大门的门槛,而后脚还踩在门内之际,我猛然转过头对那俩看门的守卫“嫣然一笑”,并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之下,说道:“两位大哥,我忘记跟你们说了,就是,我痕丑丑生有一种全身腐烂的怪病,是通过视觉传染滴,并非同我保持一段距离就能够避免滴!”
然后,我便见那俩守卫下意识地慌忙闭上了眼睛,而我则大摇大摆地出了宰相府,心情也不由地大好起来。
并不是我本人太bt,而是这人哪,他有时候吧,的确是需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滴!
…………
热闹拥挤的大街上,我一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闲散地左右大幅度晃荡着……
不晓得有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用词,为何大街上很热闹很拥挤,而我却可以大幅度晃荡着呢?原因就是……咳,明眼人一猜就正啊,就是那些人不敢、亦不屑挤着我,因为我很丑!
说出来,我还挺煞面子的,望着自己周围方圆一丈之内的空地,我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很适合那句歇后语--痕丑丑过街,人人惧怕!(貌似丑丑的待遇比老鼠要高级一些!ˉ-ˉ‖)
我不理会那些人的世俗眼光,兀自吃着手上的冰糖葫芦,然,说到这两串冰糖葫芦,我又不禁来气,甚而至于还动了杀人的念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