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古教授生怕他们话不投机。再吵起来,就从中斡旋、调停道:“过去的是是非非,譬如昨日时光,都已经过去了。像殿下这样天生异秉,具有贯穿世事的记忆,若总是挂念前仇旧怨。生活肯定无法继续下去。——话说,人生不就是这样嘛:不断化解前世旧的是非,又重新缔结今生新的恩怨。所以在六道中得以轮回,经受不同的历练。——因此,放下之前的种种包袱,才能更好地轻松前行。而且,恩怨也不一定非要有个输赢的结果做定论呀。‘忘记’。也未尝不是一种智慧、一种明智的选择……”
虽然古教授是出于善意,喋喋不休地阐述了有关人生的“哲理道理”。但是血性方刚的二位并没有听进只字片语,只是在各自的静默中,逐渐冷静下来。
末了,光瑞眼圈一红,哽咽道:“我为之前的一切向你道歉,向所有人道歉!现在求你、求三弟、求殿下帮我破解这水晶棺……我、我不想死……”
说着,浑浊的泪水从昏黄的眼睛里缓缓流下,如同孱弱的细流妄图穿越浩瀚的撒哈拉沙漠,到不了下巴,便被脸颊上千沟万壑的皱纹吸收殆尽。
光赫全身结冰一样,僵直地矗立在台阶上,嘴巴紧闭,一言不发,半晌,幽幽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鱼儿……那小鬼跟这棺材也有关联吧?——坦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方设法要得到他?”
听到问话,光瑞陡然停止了哭泣,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似乎预见到只要一说出口,就会引发另一场激烈冲突一样,久久嗫嚅,不敢轻易回答。直到光赫冷笑一声说:“好吧,说不说在你。反正拖延时间,耗费的是你自己的生命。我有的是耐心等……”
“我说……”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光瑞无奈地说,“其实,在墓葬里有碑文记载……”
说着话,他向古教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见状,古教授赶紧接上话茬,解释说:“碑文乃罕王的太子所铭刻,大体意思是说,为了尊重先父遗愿,所以举行秘葬,虽然有违规制,但是出于孝心,不得不这么做。而且,为了表示仪式的神圣性,他甘愿用自己的血做献祭,封印棺椁墓葬……哦,考虑到这个原因,我们以为找到那个孩子,就可以解开水晶棺的封印……”
古教授话没说完,光赫就纵身从阶梯上跳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冲到光瑞轮椅前,伸出暴怒的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把他从轮椅上扯了起来,没有人声地嘶吼着:“说什么‘出于好意撮合我们’,原来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骨肉,让自己苟活下去!竟然还敢把她送到鞑子手里……你当她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看到光瑞被光赫掐得翻起了白眼,古教授慌忙跑下阶梯,上前劝阻:“殿下!殿下不要冲动!大少爷只是一时糊涂……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还是手足兄弟,自相残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求您、求您你念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快住手……啊!大少爷、大少爷快不行啦!”
第一卷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一百四十四章巧取豪夺
随着老人一声惊叫,光赫下意识地卸去了手臂上的力道。古教授趁机掰开他的双手,总算把光瑞从致命的钳制下解救了出来。随后,为防止他心有不甘再次扑上前,古教授干脆隔在两人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把他们强行分开。接着,一边躬身抚着光瑞的胸口,帮他顺气,一边语重心长地劝慰身后的光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兄弟阋墙,彼此成了仇人,不正好被外人看了笑话、钻了空子吗?事到如今,还不吸取教训,非要拼个你死我活,闹得不欢而散,难道之前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遭受的折磨还少吗?……”
光赫退开几步,停在不远处,愤愤地喘着粗气,然后,在古教授“絮絮叨叨”的话语和冰库低温的作用下,重新冷静下来。抬头再看棺椁,突然灵光一闪:如果说,娉婷是在跟鞑子王跟开之后,才结出了水晶,那么……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鞑子王……”
这边,光赫一发出声音,那边,古教授和光瑞便不约而同向他转过头来。古教授恍然大悟道:“华夏文明、古老的辩证哲学:相生相克,阴阳平衡。——我们真是太傻了,居然舍近求远!”
说完,他果断撇下光瑞,麻利地跑出冰库,转眼回来,手里多了一只黄金铸成的罐子。
“住手!”一阵不祥的预感猛然袭上光赫的心头,他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曲谱向古教授丢去——不过,却被老人灵巧地躲过了。
光赫想要冲上去,阻拦他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却被光瑞那鹰爪样的双手死死拉住——鬼知道,一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病弱躯体如何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好像要把刚才被人掐脖子的仇恨全部报复回来一样。恶狠狠地攥紧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