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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人叹息道:“也怨不得慕纱王生气,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忘记自己客居于此,身家性命,都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人来人往,又哪里由得了我作主?纵然有慕纱王处处维护,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人家难道还真把我当回事了?容华本是无用之人,身如浮萍,风言风语,早就看得淡了。但让慕纱王这般动怒,却着实不该,还请稍等片刻,待我将这破败之躯移将出来,向慕纱王请罪!”桥内一阵悉悉索索,随即慢慢移出来一只晶莹无瑕的手,向帘上摸索,似乎在探明方向。可惜无人扶持,只见他身形一个趔趄,眼看要向地下倒去。
那女子一个激灵,急步跨过地下男子,转瞬已到桥前,一把将他手拉住,堪堪止住了他下跌之势,急道:“怎么,你的眼睛还没见好吗?既如此,还非要去看什么戏?伤你的人为何这么狠,都用了这么多灵药,至今未见起色。若是叫我得知是哪个,定将他碎尸万断!”
那男子在帘内连声咳嗽,还想要抽回手去。那女子发狠,愈加死死拽住,眼中滚下泪来,怒道:“怎么,还想跟我撇清关系吗?难道忘了是谁费尽千辛万苦,将你从那里接出来的?若不是要皇姐秘藏,又何须将你献给她?”
那男子厉声喝道:“够了!”声音极高,唬得那女子顿时住了口,面上阴晴不定,正要发作,只听他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咳嗽,一边低低道:“隔墙有耳,容华这条命是捡来的,无论何时还给老天爷,都不妨事。王爷却千万不可如此大意,人前人后,万事都要小心些………………”
那女子破涕为笑,将他的手贴到面上,慢慢蹭着,笑道:“我就知道阿华是记着我的。却何必这般谨慎,四周自然此刻都是我的人。你阿姐不在,你就胆小如此了。阿华,你不要怕,用不了多久,这里就都是我们的了。无论什么铁人凤,还是我皇姐,都奈我们若何。你暂且再敷衍她几日,务必要套出密钥的所在…………………”
那男子在珠帘内垂首而立,任由她将其手来回抚摩,神情难辨。那女子面上都淡淡浮起了一层桃花晕,斜眼望着帘内,手已顺着这皓腕慢慢滑下,低低道:“阿华,瞧你的手多么美,让我…………………”
忽听得鸟雀叽叽喳喳,倏地窜上天去。不远处已有人影依稀,向这边疾步而来。那女子立即顿住,冷笑道:“这铁人凤的下属,都跟她是一个德行的,就是不识趣!”又低低一笑,将他手移到唇边一吻,轻柔道:“阿华,我先到那里等你!”一个转身,已飞快掠出长廊。
等她身影完全消失,那男子身形一动,一物滚落下来,却是一颗缺了半边的金珠。地上那男子若无其事般爬将起来,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巾,迅速将唇上血丝擦去,低声道:“爷,人都走了。”
那男子微微点头,转身落座,动作如行云流水,哪有刚才的半点踉跄。那小楼将轿帘打开,便见他用一幅白绸使劲擦试着其手,用力已极,那手被他擦得通红,眼看要破了皮去,他才顿了顿,怅惘道:“也只能如此了。”手指一弹,那白绸早飞出几丈开外,碎成粉末。
轿边几人似乎司空见惯,一声不吭,重归其位。那男子低笑道:“看戏看戏,却不知,这人间之事,倒比戏还有趣些。”一手将珠帘拨落,淡淡道:“起罢,去看看那装男人的丫头,能搞出什么名堂。”
作者有话要说:
“那男子微微点头,转身落座,动作如行云流水,哪有刚才的半点踉跄。”……………………………哪里是还瞎呢,此刻装瞎而已。1
欧阳霏在日头下,等得昏昏欲睡,心里不住暗骂这什么容华贵君一朝麻雀变凤凰,便好大的架子。这羲颜女帝看起来也是个精干的人物,一旦情动,也是傻乎乎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正如那爱情兵所说,有情皆孽,实在不错。
忽见人群中一阵骚动,却是一个华服少女昂首而来,金冠上红宝鲜红如血,身上珠光灿灿,恍如神妃。满面春风一路走来,百官都纷纷趋前逢迎,自然便是那慕纱王。唯有那铁人凤站在一旁,丝毫不动。以她为中心,端坐着几个武官,亦是投过去不屑的一眼,便转过头去。
慕纱王笑容盈盈,似乎对这情景根本未察,对铁人凤欠身道:“铁老将军安好!”向四周一看,啧啧道:“怎么不见冕公子?倒叫小王想念得紧哪。”
铁人凤满面铁青,她身边几个武官也是面色不善,正要回口,却听宫人扬声道:“容华贵君到!”此人除却那一舞,还从未在公众场合现身过,就算那日,也是珠冠遮面,容颜半掩。众人都对他无限好奇,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登时寂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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