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反而被别人一句话勾起了一些伤心,薛钧良在失去皇后之时,确实在惋惜之余,也有伤心,这是他唯一在乎过的,放在心上的一个人,本以为谈不上刻骨铭心,这些太过矫情,他是一国国君,如果心里都放了儿女私情,又怎么能坐稳龙椅。
但此时想来,虽然这份感情很淡,似乎根本禁不起什么推敲,但随着时间推移,竟然真的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薛钧良不能释怀。
薛钧良若即若离的试探滕南侯的时候,竟然也有分不清自己到底真心还是假意,不管那个人靠拢皇后秉性习惯的目的是什么,薛钧良不能不承认,真的很像……
薛钧良收回了神,接续道:“依孤看来,你和皇后的关系似乎不错,你们之前就识得么?”
滕裳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面上不露声色,不带破绽的道:“自然不识得,皇后娘娘生来金枝玉叶,继而与大王结成秦晋之好,而草民是流民出身,自小在芷水之畔讨生活,被人捡到才好心收养,怎么会有幸识得皇后娘娘呢。”
薛钧良听他说的滴水不漏,但越是圆满的答案,让他越是起疑,只是道:“皇后还曾经跟孤讲过一个小故事,是关于你的名字来历,果然是感人至深,让孤感慨良多。”
两个人说话都是而两拨千斤的尽头,薛后阳听得似懂非懂,而滕云着实捏了一把汗。
他当然也听出来了,薛钧良这是在试探滕裳,滕云心里打鼓,难道薛王已经发现皇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么,或者是郎靖走之前屏退左右和他说了些什么,让薛王把矛头指向了滕裳,从滕裳这里下手。
自己此刻的身份,又不好出言帮助滕裳,滕云只能干着急。
幸好薛钧良只是试探,说了几句便不再多说,转过头来笑道:“孤可糊涂了,一时冷落了滕卿。”
滕云没说话,薛钧良又接道:“日前有人寻到了一个宝物,我一看之下觉得和滕卿十分相配,既然滕卿马上就要进宫来,孤也不能太小气,就想把这个宝物送与滕卿。”
他说着招了招手,姜谕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内侍,一人捧了一个漆红的锦盒。
两只锦盒都不小,呈长方形,锦盒上面雕刻的并非是喜庆的花式,竟然是睚眦。
相传睚眦为龙之次子,性格刚烈,又嗜杀好斗,一般雕刻在宝刀宝剑之上,因为刀剑乃是凶煞之器
,雕刻睚眦有辟邪的用意。
薛钧良笑着打开第一个锦盒,里面果然是一把宝刀。
刀身看起来虽然有些笨重,却寒气逼人,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一把上古的好刀。
薛钧良道:“古有龙牙虎翼和犬神三把宝刀,如今孤王寻到两把好刀,虽然不能比上古神器,不过也算是举世难寻,正好把这两把刀唤作龙牙和虎翼。孤留了龙牙,就把虎翼送与滕卿。”
滕云虽然不是嗜杀之人,但是从小习武,也算是个武痴,看到好刀自然喜欢,只是薛钧良还有后话。
他又打开身后另一个锦盒,里面赫然是一个刀鞘,“虽然是好刀,但滕卿进了后宫带着它也多有不方便,孤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把配得上它的刀鞘,只不过这个鞘不唤作鞘,鞘之所以能为鞘,是因为刀有引出之日,而这个……更适合唤作刀棺。”
滕云静静的听他说完,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送一把好刀,加上这把好刀的棺材,这是告诉滕云,纵使再能耐,进了后宫,就像堪比上古神器的宝刀扣上了刀棺,再也不能有什么作为。
滕云笑了一声,只是伸手从锦盒里拿起虎翼刀,刀身很长稍扁,刀刃略微上翘,通体纯黑的刀刃上泛着逼人的寒气。
滕云双指并拢,顺着刀身轻轻一捋,虎翼刀似乎锋利非常,竟把他的手指剌出了血来,鲜血顺着血槽淌下来,浸湿的刀刃似乎活了一般,更是散发出寒气,反而越发莹润了。
滕云并不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看过刀之后把虎翼又放回了锦盒里,这才和薛钧良称谢。
滕裳坐在一边,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禁怔住了。
滕云有个小动作,那就是在他得到喜欢的兵刃之时,都会这样扶一下,滕云说因为刀剑也是有灵气的,祭过了血,往后才能一起出生入死,真正的武将把自己的兵刃看得和帅旗一样重视。
滕裳注视着滴在地上的血良久不能回神,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因为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一些尚武的将士,也会把刀剑视如自己的性命,沙场上打仗,很多时候连尸骨都收不到,收兵之后,大家会去捡一些兵器来,把他埋在土里,就当是立了坟。
薛后阳看着他的失态,在桌子下面伸手碰了碰他,滕裳转头去看他,薛后阳趁薛王不注意,偏过头去轻声道:“身子不舒服么?”
滕裳
想起一些往事难免伤心,却被薛后阳这一句话弄红了脸,薛后阳见他脸上微微发红,还以为生了病,但那人转过头去不再瞧自己,薛后阳这才发现他的耳根子似乎都红了。
薛后阳轻咳了一声嗓子,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虽然有些无意,不过肯定让对方想到了那方面上去,薛后阳止不住想起夜里滕裳的主动,傻笑了一下。
☆、57第十二章大婚挂帅
因为薛王已有皇后;就算再立皇后也不会举行大婚;尤其滕云只是进宫做个妃子而已;薛钧良没有食言,真的封了滕云为滕贵妃。
云凤宫自大火之后重建;费了不少时间;滕云进了宫就住在这里;但没有以前的宏伟;仍然在修建。
薛钧良本想拨袖瑶去伺候新贵妃,但袖瑶宁死不去,薛王也没强求,就挑了几个宫女内侍送过去;其中贴身的正是湫水。
湫水见到滕英似乎有点惊讶,一是因为认识,二是因为滕英本身俊逸的一张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湫水虽然认识滕英,但他们并没什么交集,而且她觉得滕英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主子,得罪主子那是大忌。
滕云没想到薛王竟然派了湫水过来,对方很规矩的给他请安,让他坐下,为他梳头。
俩人一直没说话,湫水想找个话题讨好滕云,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