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韵的心立刻揪成一团,寒意刹时涌了上来。她赶忙进到房间,对张红说:“嫂子、嫂子!小乘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赶快去找找他吧!”
张红正在给千稷擦脸,不耐烦的说:“哎呀,没事的,过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
颐欣也跟了进来,焦急地对张红说:“二姨,哥哥今天下午一直没在学校啊!”
张红连头也不抬地说:“没事的欣欣,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天,暗下来了,雪已经停了。烈风呼啸着尖锐的口哨,恶狠狠地扑向大地。
千乘从桥下的一个石洞中钻了出来,寒冷已经沁进了他的骨髓,的的瑟瑟的他,已经没有了走路的知觉,唯一有温度的,就是那双插进袖筒中的手。
此刻的大地,已是素白一片,河里的冰和地上的雪,用同一种颜色幽幽的泛出令人发颤的清寒。
颐欣回到家中,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跑到厨房对张兰说:“妈妈,我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哥哥,刚才放学我去找他,他也没在家,姑姑让二姨去找,二姨不去,妈妈,我们去找找他吧!”
张兰问:“啊?真的吗?”
“当然啊!你去不去啊?!”,颐欣急的直跺脚。
“好,好,我们马上就去找他”,张兰急忙堵上煤炉,把饭锅端下来,回到卧室拿起外套拉着颐欣下楼。
她们和千乘家只隔了两栋楼房,是同一个居民区。
到了千乘家,赵洪韵一看到她来了,喊了句:“大姐!”,然后眼圈就湿了。
张兰安慰她说:“没事,别担心,我马上去找小乘!”
张红正在屋里抱着千稷看电视,看见张兰进来,叫了声“姐。”
张兰生气地说:“你不知道小乘一天没回来吗?”
“他肯定又在学校闯什么祸、老师让请家长,怕挨打躲起来了,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躲?”,张兰更生气了:“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你出去躲给我看看!”
张红忽然楞住了。
张兰急了:“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哦,哦,好!”,张红仿佛也有点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急忙把千稷放下,到里间去拿衣服。
张兰对颐欣说:“颐欣,你和姑姑在家。”
颐欣有些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说:“我不,我也要去!”
“再给我添乱我抽你!”,张兰瞪了颐欣一眼,转头对张红说:“小红我先去学校,你去洪吟他公司看看是不是在那儿。”
张兰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街上不时地有警察在来回地巡逻。
张红来到了赵洪吟公司的办公室,连门也不敲,“呼”的一下推开了门,一下楞住了。房间里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带着一副丝边眼睛,也同样惊谔地看着张红,张红的突然到来吓了她一跳。
陌生女子奇怪地问:“请问你找谁啊?”
张红没好气的说:“我找赵洪吟。”
听到对方说“赵洪吟”三个字,陌生女子扶了扶眼睛说:“我们赵经理不在,请问有什么事吗?”
张红急忙问到:“他去哪儿了?”
陌生女子低下头,不再看张红,“不知道”。
“不知道?”,张红有些恼了:“给他发传呼!说他儿子死了!让他赶快滚回来!!”
陌生女子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张红,呆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你是?”
张红气急的叫到:“我是他老婆!”
人民路小学里,教室里早已不再有灯光了。
张兰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她赶快回到学校门口,传达室的房间还亮着灯。
张兰用力地拍了拍门,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张兰焦急地问:“大爷,请问四'4'班班主任王老师家怎么走啊?”
老头看她焦急地样子,问:“怎么了?”
张兰说:“我是他班里学生赵千乘的家长,孩子今天一天没进家,我来找孩子!”
老头一听,有些生气了:“你这家长怎么当的?孩子一天没进家,现在才来找?”
黑夜像一个巨大的可怕恶魔,随时会吞嚼掉任何生命。
一阵风吹来,寒冷从千乘的腿上、腰里衍射到他的后脑,忽然变成了千万根刺骨的钢针,猛的扎了进去,痛的他混身打颤,想大喊大叫出来。
可是,他不敢喊,在这个素白色的寒冰世界中,唯一的生命是他自己,唯一的温度是他眼中流出的液体,恐惧使他连哭也不敢出声。
千乘忽然感觉到好象不冷了,甚至有些热。他用右手慢慢的把红领巾解开,尽量举了起来。腰周围的水已经结成了薄冰,他趴在水岸相接的地方,左手在胸前紧紧捏着深深插进土里的钥匙,钥匙上的红布条,还在脖子里套着。
又一阵猛烈的风吹来。
千乘的右手缓缓地低了下来,挨着地的那一刻,本能的意识使他的手抠住了岸边结冰的泥土。被狂风夺去的红领巾,在空中闪过一道刺目的颜色,飘腾而去,仿如这雪白的世界被划破后溅出的一丝鲜血,竟然在这白色衬托的夜色下显得那样的鲜艳!
风,停住了,白色的结晶又重归宁静。
仿佛是累了,千乘感觉到了浓浓的困意,脑袋上像有一块石头慢慢地压了上去,好重,好重,身体好像在慢慢下沉,连思维也仿佛被吸进了巨大的旋涡之中,旋转、旋转,旋转。。。。
依稀中,好象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恍惚中,有人叫他,恍若清晰而又恍若遥远。。。。。。
正文第五章青梅果的记忆第四节找寻
又一个早晨的到来,阳光依然明媚,只是天空晴朗的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