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变,他放下儿子,又嘱咐妻子去买早饭,才拿起照片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最后他摇头:“经我手的车子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个个都有印象,更何况,这还是四年前的。”
楚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另外一沓照片:“你对这个没有印象,那么,你对这个女人总该有印象吗?”
照片上,清一色的都是傅歆雅。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几乎想也不想地就说:“谁说的。我根本不认识她。”
“罗炎,是你的发小,”楚放慢慢地盯着他,说话时故意加重了语气,“你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的女朋友呢?”
男人不由得抬起头,从上到下地审视他:“你到底是谁?”
楚放目光如炬地回视于他:“我是当年那个案子的被告辩护人,也是要将你们绳之于法的那个人。”
男人蓦地将脸扭向别处,神色却明显惊慌:“你胡说,我又没有犯法,你怎么可能会把我绳之于法?”
楚放勾了勾唇角:“是吗,我已经找到了当年看守傅家车库的人,他说,他亲眼看见你和傅歆雅半夜溜进去,先是弄坏了视频监控,接着又在傅佳音的车上捣鬼。最绝的是,你们居然引她去了海边,你们明知道她不会游泳,故意激怒她,害她失去理智,以至于差点冲进海里车毁人亡。傅歆雅才是真正的杀人犯,而你,就是她的帮凶!”
男人向后倒退了一步,目光闪烁:“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放的目光如箭矢般紧紧追着他:“四年前你还只是个小小的汽车维修工人,现在你已经开了一家自己的维修店。你的钱是从哪来的?是傅歆雅给你的吧?”
男人终于受不了,绝望般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四年了,傅佳音也已经被放出来,你们还想怎么样!”
楚放一脸肃穆地盯着他:“没有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满意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他又附加了一句:“当然,对案情发展有重大贡献的人除外。”
男人仓惶地抬起头,试探性地问:“你什么意思?”
楚放说:“我要你作证傅佳音的证人。”
男人气急败坏地拂袖:“我凭什么听你的。”
楚放又笑了,语气却漫不经心:“实话告诉你,傅歆雅前段时间沉不住去,雇人去伤害傅佳音,而她雇凶的证据全都已经握在我手中了。她会被依法收监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两罪并罚,你不想被她牵连吧。”
第二卷第七十章杀人的是你
楚放又笑了,语气却漫不经心:“实话告诉你,傅歆雅前段时间沉不住去,雇人去伤害傅佳音,而她雇凶的证据全都已经握在我手中了。她会被依法收监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两罪并罚,你不想被她牵连吧。”
男人不说话了,他紧绷着脸,额头上已经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爸爸!”
这时,一声稚嫩的童音在门口响起。
楚放回头,在那个小男孩跑过来之前,淡淡地对他说:“只要我们胜诉,你就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你可以高枕无忧地享有你的修理店,疼爱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
他话音刚落,小男孩已经跳进男人的怀里。男人有些吃力地抱起他,扭转向楚放的脸上,逐渐显现出复杂的神采。
楚放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另一半,则在另一个证人手上。
中午在街口匆匆吃了顿饭,他就直奔了西区的黄花巷。黄花巷路窄,他的车开不进去,就只好停了车,不紧不慢地步行进去。
天越来越冷了,不知谁家在地上泼了一盆水,已经结成了霜白森森的。迎面而来的老人只顾着遛鸟,也没看见,一脚踏上去差点滑倒。
还好楚放及时扶住了他。
那老人余惊未了地抚抚胸口,对楚放直称谢,楚放却地问他:“您是沈平沈老先生吧?”
那老人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是——”
楚放一脸平淡地说:“我是傅佳音的辩护律师。您不会不记得傅小姐吧?她曾经是您雇主的女儿。”
老人的脸上却蓦地一慌,他有些怯怯地看着楚放:“就算是,你也不该来找我啊?我都已经退休了。”
没错,他就是当年帮傅家看管车库的老平。
楚放也不多说,他直截了当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当年傅歆雅雇佣的修理工跟我签署的协议,他已经答应出庭作证指控傅歆雅了,并且,他还告诉我,当年,傅歆雅也给了你一笔丰厚的报酬,让你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烂进肚子里。”
老人手忙脚乱地放下鸟笼,从兜里掏出一个老花镜戴上了,又接过那份协议一遍遍地翻看着,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楚放于是觑着他的脸色说:“你当然可以选择让它继续烂在你的肚子里,不过,你也知道知情不报可是犯法的。”
老人的手一颤,文件落下来,他慌张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将他彻底地出卖。
*电梯在医院的四楼停了下来。傅佳音抬头望了眼四楼走廊上悬着的那个牌子。
四楼是妇产科,也是她终结一切的地方。
走廊边的休息椅上,有一男一女正坐在那儿。女的低着头一直默默地掉眼泪,男的则搂住她的肩膀,小声哄着她:“等以后咱们结婚了,还会有孩子的。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房没车,怎么要小孩啊是不是?”
女人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男人心烦意乱地靠在墙壁上,阖上眼。
心在痛苦地纠结着,傅佳音侧眸,只觉得眼泪在自己的眼眶中一圈圈地打着转。她现在太能理解那个女人的心情了,她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也是千般不忍万般不舍。可是那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