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木十分喜欢叮叮车,因为她在年少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着“叮叮车的外表依然没有改变,从磨得锃亮的轨道到古董般的车厢无一不是保留得原汁原味,仿佛在延续着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那时恰是最好年华,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文艺情怀,于是她有事没事都去搭一下叮叮车,看着它悠闲地走着自己的轨道,不紧不慢。她可以轻松地叹着街上的风景,写意无比。
果然,叮叮车过了繁华的闹市,便驶进了老市区。无论的建筑风格还是建筑的规模都与他印象中的香港大相径庭。她没有跟他讲解这边的故事或历史,只是静静地与他看着窗外的一切。他也不问,仿佛意不在此。
叮叮车在终站停了下来,安凝木对他说:“我们喝下午茶吧。”
他点头。
正是午后时分,阳光和熙无比,空气里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让人心生暖意。这边远离了闹市,四周都是较于陈旧的小楼
,处处皆是岁月的痕迹。
安凝木选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大酒店小茶馆,而是一间在当地颇有名的茶餐厅。因为他们去得比较早,所以客人并不多。
这家店是一对夫妻经营的,他们的女儿负责收银,外加三个伙计。
安凝木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伙计很快地过来帮他们俩斟茶,并问他们吃些什么。
菜牌上都多数是香港茶餐厅的特色菜式,安凝木已经经常来吃,便看也没有看,点了一份牛油餐包和冻奶茶。但是念在最近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就说:“还是不要冻奶茶了,给我一杯热杏仁露吧。”她转过头问梁宇楠:“吃什么吗?”然后随便给他介绍了一下。
听完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说:“那好,一份牛油餐包和一杯热杏仁露吧。”
她几乎失态,早知道是这样,她就让他点一样的就好,还枉费了她说了那么多。
站在一旁的伙计或许也有同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
她一边吃一边向他介绍香港的茶餐厅文化。有首歌形容它“外貌带点草根却优雅。”,她非常赞成。
今天天气正好,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吃饱之后,她软软地窝在椅子上,像一只吃饱餍足的猫。
梁宇楠问她:“今晚换我请你吃饭吧,可以吗?”
不知为何,明明他已经说得那样的温和那样的有礼,她也会觉得他的话语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那种强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怎么样掩饰也掩饰不了。于是,她下意识地点头。
他们又在老社区逛了一下,买了一些很热门的杂志,安凝木将一些非常大尺度相片翻给他看,他笑着接过来,并对她说:“要是模特换成你,我会更感兴趣的。”
她一怔,旋即拿起杂志砸他。他笑,马上躲开,然后跑。
安凝木自然追不了他,梁宇楠非常坏,老是逗她,当她快追上他的时候,他才开始接着跑,看她跑得慢的时候,就站在远处等着她。于是两人打打闹闹,从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最后,她还是打到了他,但是安凝木非常气愤:“你这样让我追上,让我的自尊心大受打击啊!你敢不敢不这么明显啊!”
梁宇楠笑言:“我怎么舍得,不让你追上呢?”
她听得出话中的弦外之音,岔开话题便
说:“天快要黑了,我们回去吧。”
他问她:“累了吗?”
她今天穿的是tshirt和牛仔裤,而他,亦然。两人站在一起,正像情侣一般,登对非常。
她摇了摇头,但是脸上那点倦色却怎么都藏不住。这几天她的心情并不好,有时甚至压抑,晚上早早爬上床,但却久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入睡了,天没亮就会醒过来。因此,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不累,以前我一天可以将海洋公园玩个透,今天走了这么一点点路,怎么会累。”
梁宇楠指了指榕树头下的石板,“我们过去坐坐吧。”
那棵大榕树应该是非常年老的了,枝桠粗壮,茂盛非常,叶子密密麻麻地挨着,映在地上的阳光仿佛都变成了翠绿。还有那长长的须根一条又一条地垂着,随着微风稍稍摆动。
“假如它们在长一点,或许就能将它们编成千秋。”她扯着那些须根说。
“你喜欢?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他直言。
她低下头一笑,没有说话。任谁也有过单纯幼稚的美好时光。只可惜,岁月深重,不饶你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他们往回返,打算搭同一线路的叮叮车。因为是碰上了下班高峰期,所以车里非常拥挤,安凝木觉得没有所谓,但她觉得梁宇楠不会喜欢,于是便说:“我有点累了,要不让司机过来接吧。”
晚餐的时候,他把她带到当地一家非常隐蔽的小餐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家餐馆,实在让她非常出奇。“你经常在这一区吗?怎么这种私家菜馆你都能找到?”
“这家餐馆的老板是我父亲的朋友,很久之前,我来过。这次回来,正好代父亲探望一下。”
菜式是非常正宗港式小炒,她吃得非常滋味。间中跟他闲聊两句,气氛十分轻松。
几乎吃完的时候,一个中年的男子走了过来。
“傅叔,好久不见。”梁宇楠站了起来,向来者问好。
于是,安凝木也连忙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
那位被称傅叔的男人颔首,“小宇,都长这么高大了,还带了小女朋友。”
梁宇楠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她还不接受我呢,傅叔可要帮帮忙。”
安凝木窘迫非常,想说什么又觉得如此场合实在不宜多言,只好作罢。
傅叔哈哈大笑,“都坐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头可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