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看看他们这一对老同学、老朋友,一个要辞去组长职务,一个要退出专案组。看起来,就剩下咱们两个老头子了,要唱空城计接。”
周森林的语调轻松。
“是要唱空城计了。焦小玉又受了伤,住院治疗。老方,空城计你唱诸葛亮,我唱司马,但我这个司马也快退休,只剩你一个人咬。”
陶铁良、陈虎、方浩全笑起来,气氛缓和了许多。周森林接着说:
“我要向铁良同志学习,他敢于对老同学、老朋友,当面提出尖锐的批评,这种勇气我是一点也没有。至于有人走漏消息,我看没有这种可能。交战双方的思路应该是大体一致的,侦查和对抗侦查,英雄所见略同嘛,一点都不奇怪。刚才算个序曲,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大家团结一致,形成打击犯罪的铁拳。陈虎,你要是能虚心接受铁良的批评,你就伸出手。能不能形成拳头,主要就看你们俩了。
用森林的脚轻轻碰了陈虎的脚。陈虎站起来,向陶铁良伸出手说:
“铁良,我接受批评。”
陶铁良紧紧握住陈虎的手,用力摇摇,又搭上一只手。陈虎也搭上一只手。
陶铁良动真情,又不漏痕迹地说:
“陈虎,你多担待吧。正赶到节骨眼儿上也只好对你不住了。但你记住我一句话,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接下来对案情进行了技术性讨论。由陶铁良率市局刑侦力量追踪劫持者和被劫持者章成功,并追查刘喜翠的巨额钱款的来源。由陈虎负责寻找沈东阳的下落,追踪跟腰与勿忘我商城的火灾案件的来龙去脉及假美元案。待焦小玉康复后协助周森林继续调查本田雅格汽车走私案。
散会前,方浩提出把从跟腰银行个人保险柜里发现的录音带、两张黑白照片、美元印版带回市委,供中央来的专家研究。陶铁良只好同意。方浩的警卫参谋和秘书送来,在借用证物的单子上签了字,把这几样证物装入秘书携带的公文箱内。
方浩和每个人都握过手后说:
“你们连轴转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又是半夜了。都回去休息吧。”
周森林送方浩上车,方浩低声说:“我在办公室等你。”
凌晨一时十五分,周森林来到方浩在市委的办公室。
秘书送来两碗银耳汤后悄悄退出。
“来,吃点。老周,我知道,不叫你来,你回去也睡不踏实。你在电话里说有一封什么信?”
周森林掏出信的复印件交给方浩。
“就是这一封,信是章成功和刘喜翠背着跟腰复印的,小五到章成功家就是去取这封信。它很有意思,你慢慢看吧。”
“刚才在会上,你和陈虎都没有提到这封信。你们俩不信任陶铁良?”
“不是不信任。是这封信看上去简单,但很可能涉及到某个高级干部的隐私,我觉得不宜扩散。在专案会上讨论这封信的内容,虽然对破案可能有帮助,但也有背后整别人黑材料的嫌疑。陈虎是想拿到会上讨论的,但被我阻止了。”
“你想得很周到。要不你叫周森林呢,密不透风啊。老周,你在会上说没有人走漏消息,你用的是障眼法吧?”
“什么也瞒不过你。肯定是有人泄密,但现在不宜提出这个问题。陈虎说在理论上连我也不能排除嫌疑。我想~连串的怪事与公检法内部的政治腐败有关,我们还要冷静地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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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从保险柜取出一份卷宗交给周森林。
“这是绝密文件,你只能在我这里看,现在就看。这很可能是一起典型的权力机关参与的腐败案件,他们盗用了gu6军事重点工程的名义。其中涉及到了焦小玉作为法人的龙金公司,小玉成了涉嫌走私人员了。你看吧。老规矩,不许做笔录。我睡个把小时,我叫警卫参谋来陪你。你看完了,叫醒我,我要听听你的看法。”
方浩到隔壁房间睡觉去了。警卫参谋进来,他给周森林彻了一杯茶。其实他的职责是看守绝密文件。
周森林一连吸了七八支烟,把文件看完。
“我看完了,你请方书记过来吧。”
方浩披着棉大衣,带着一脸倦容回来。
“看完了?”
“看完了。看得心惊肉跳。也不困了。你这是给中央的报告。你要的是尚方宝剑,我的看法无足轻重吧。”
“这个案子我想交给你办,怎么能说你的看法无足轻重呢。你有什么想法?”
周森林又点上一支烟说:
“改革之初,中国是在极左路线的破坏下积重难返。改革进行了十六年,我看现在是腐败积重难返了。军队与权力机关一旦腐败,就很容易由经济腐败转化为政治腐败。军队与权力机关是堡垒中的堡垒,腐败起来我们共产党真的要自己打倒自己了。老方啊,惩办政府官员的腐败案件,我还有信心。惩办这类的腐败案件,我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因为权力在他们手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