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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2 / 2)

这一夜,桃花渡很多人一边想象着孔令锋被抓走的原因、情节,一边做着并不清晰的梦。

沐队长和陈家辉电话告别的时候,陈家辉正在望着窗外发呆:“为什么?情同兄弟的孔令锋,为什么这样对我?曾经相爱的夫妻,为什么说走就走?”

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样?张青云校长不是教育我们:世界是美好的,人与人之间是温暖的,难道就是这样的温暖吗?他清晰地记得教室后面黑板报上方的“勤劳勇敢、诚实善良”,这些似乎永远只是写在烂泥墙上的东西,现实中“勤劳、善良”总是吃亏,总是被孔令锋这样人摧毁。为什么?为什么?陈家辉一片迷茫,他找不到答案。

楼下的陈保良、孙阿珍嘀咕着,盘算着将会得到多少赔偿,盘算着用这笔钱给陈家辉再娶个老婆,盘算着把陈家辉在幽州肉联厂赚的钱存起来拿利息,盘算着自家的房子什么时候会拆迁,拆迁时要价多少才合算,总之不能低!

太阳懒洋洋地洒在老通扬运河上,一群一群的鸭子、鹅叫嘎嘎地飞到河面上,清凉潮湿的水气泱泱地弥漫着,张渔翁撑着渡船往返大河两岸,自行车、摩托车三三两两地涌向凤城,国道上亚星、奥迪、东风、拖拉机……来来往往,新的一天开始了。

陈家辉脑袋昏沉沉地爬起来,张开双臂伸展一下,然后跑到楼下看看杨杨,屋子里残留着蚊香的味道,蓝色蚊帐里,小家伙睡得很香。儿子上学还早,他不忍吵醒儿子。孙阿珍已经将早饭做好了,盛在盆里凉在井水里,她坐在小板凳上切着蔊菜,西南边渔网围成的鸡窝里三、五只母鸡吵叫着。

早饭之后,刘正洵、陈家父子赶到杨树湾工地经理办公室里。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曹添鸿:“陈家辉,兄弟,认得我吧?”

陈家辉听到“兄弟”二字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几年不见,你竟然成了包工头,这么大一个工地!”

曹添鸿笑笑,拿出一包金陵特供香烟分给他们:“我不是包工头,呵呵,我是一个小小的项目经理!混饭吃,混饭吃!”

工人还没有到齐,开工还早,陈保良和刘正洵蹲在工地厨房外烧香烟。石棉瓦盖的厨房里有二个女人在忙着,洗锅刷碗的女人大约三十多岁,胖胖的穿一件红蓝格子衬衫,另一个十七八岁,模样儿很是俊俏,正在泡茶。

两个女人看一眼陈保良、刘正洵,继续忙着。

陈保良拿着烟杆旋转着欣赏着商标,他从来没有尝过这种高档香烟。刘正洵将烟杆倒着,过滤嘴的一头连连夯在塑料打火机上,满满实实的烟丝并没收缩多少,然后点起来闭上眼睛吐出一团乱糟糟的烟雾。

陈家辉与曹添鸿谈话中了解到,堂弟曹杨鸿和他老婆小玉跑长途运输,贷款买的大卡,挂靠在一家物流公司,混得一般般。沙三、沙风林兄弟还在东进拆迁办,据说上头要取缔这样的私有拆迁办,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因此,沙家兄弟过一天算一天,混不转的时候这个工地就是他们的园田,这个园田里有曹添鸿吃的,就有沙家兄弟吃的。

西装革履的顾林生、乔大走过来,陈家辉差点认不出来。曹添鸿说:“他们两人就在我工地上帮忙!他们才是工头!这工地上百十号人听他指挥!我吗,就安排他们工作!”

曹添鸿春风得意,不知道是炫耀自己这几年的战绩,还是别的什么,晃动着手臂说着笑着,那手指上戴着一枚厚厚的宽宽的金戒指,脖子里围着一条大蜈蚣模样的金项链。

陈家辉又一刺产生落伍的感觉,又有一点点的羡慕和嫉妒。羡慕曹添鸿这样多人竟然身居经理的地位,嫉妒曾经的混混顾林生、乔大指挥这么多人。同样是长了鸡巴的陈家辉,同样付出了很多努力,差别就是这样大!羡慕也好,嫉妒也好,现实就是现实,陈家辉也不会忘记几年前和曹添鸿之间的纠葛,小心翼翼地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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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到二竿子高的时候,工人陆陆续续地赶来,自行车、电动车横七竖八地停在厨房外、围墙边,来自四面八方的农民匆匆地淘米蒸饭,有的戴上安全帽也有光着脑袋忙活去了。顾林生、乔大安排陈家辉跟着陈保良和刘正洵做辅助工,他们坐着升降斗车到了五楼,任务是粉刷内墙。

十几个农民工从吱吱呀呀的升降机里走出来,分散到各个砖混结构小单元里。陈保良扔掉烟头拉着活动脚手架,脚手架在水泥地上哐啷哐啷地响着:“没有想到我们家小辉还有这样的好朋友!”刘正洵从灰白色的帆布包里拿出泥皮、铁板,将两样工具相互碰撞着,粘在其上的干泥灰纷纷地掉下来,他嘴角挂着笑:“今天沾了小辉的光,内粉晒不到太阳的!今天的活计胜过逛花园了!”陈家辉笑笑,他不知道称呼刘正洵“舅舅”还是其他什么的称呼,就话说话:“我做什么活计?我什么也不会的。”

刘正洵说:“一会升降机来的时候,你去拉几车砂浆倒在这里就行!”

陈家辉蹲在升降机架子旁边,送上来的砂浆很快被其他人拉走了。陈家辉转悠了一圈,发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囤积了很多砂浆。刘正洵、陈保良没有砂浆无法开工,不见陈家辉拉砂浆进来,就跑过去催,陈家辉站在边上看到升降机启动了:“马上就有!”又一车砂浆送上来,陈家辉刚刚碰到车把,一个穿格子衫的人抢着就想推走。

刘正洵说:“你不抢,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工的!哪来砂浆粉墙呢?”

对于老实巴交刘正洵话语中的“抢”字,陈家辉很惊讶,也不理解:“抢?”

“嗯!”刘正洵说着就去夺格子衫推着的砂浆翻斗车,格子衫横着眼睛:“你妈b的,找死啊?”刘正洵不放手,陈保良也拦在车前,他们牵扯着对骂着纠缠在翻斗车周围,几个和格子衫一起做工的农民工奔过来。

格子衫骂道:“去你妈的,乌龟王八蛋!来啊,有种的来啊——”格子衫抓起一把砂浆扔过来,撒了刘正洵一身,几点溅到陈家辉脸上。

陈家辉脑海里闪过雪地里受伤的一幕,他顺手抓起一块砖头砸向冲过来的人群,砖头撞在墙上碎裂开来,砖渣四溅打在骚动的安全帽上,有人喊:“打他!打死这些龟孙子!”翻斗车翻了,砂浆洒了一地,格子衫的脚上、手上满是烂屎一样的砂浆,他跺着脚,双手在裤子上揩着。

这两拨衣服破旧、戴着安全帽的农民工站在一滩砂浆两边,两群大男人兴奋地嚎叫着、咒骂着,格子衫那边有人拿来了铁锹、铁棒、木棍。

陈家辉的第二块、第三块砖头飞出去了,在嘈杂的人声中发出一声闷响,格子衫的安全帽破裂开来,殷红色的血穿过枯黄的头发流到额上、眼上,还没有流到脸上的时候,格子衫在一片“死人啦,打死人啦!”的喊声中倒在砂浆堆里。那边也有几块砖头飞过来,刘正洵、陈保良、陈家辉跳上正在下行的升降机上,升降机吱吱呀呀地往下降,机顶的铁皮盖子上被砖头砸得轰轰的响。

第五十一章投其所好

题字:在曹庆国身边打杂的日子里,曹添鸿就表现出这方面的天才:有关领导喜欢随地吐痰,曹添鸿一定会在他可能走到的场所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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