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亦为人母,很清楚老妈现时心里的感受。
那种心情,就跟小包子刚刚学走路那时,经常因调皮捣蛋从沙发上、床上摔下来,碰碰磕磕摔得脸肿手破,她这当妈的,骂也不是疼也不是,阻止不了,只恨不得替小包子把这些伤和痛都承受下来。
小包子并不知道自己妈咪的痛苦,但见裴悦搂着他不说话,便伸出双手环在她脖子亲亲热热地把脸凑到她面前,鼻尖贴着鼻尖蹭了几下。
“妈咪,恺恺很开心!”
裴悦轻叹一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宝贝,只要你开心,就够了!
小包子这个三岁生日过得确实非常开心,摘了桔柑,在农家乐里饱吃了一顿吃到了他想吃的大鸡腿,收到一大堆的生日礼物,吃了生日蛋糕,最重要的,是突然多了几个非常爱他的亲人。
从农家乐里出来,赵文涛在饭馆车场便跟众人道别自个开车回公司宿舍,裴悦母子照旧坐在白家的车上,上车才一会,吃够玩累了的小包子趴在裴悦怀里打起了瞌睡,白家司机把裴悦母子送到楼下,几位长辈没有下车,只吩咐白铭送母子二人回家。
下车的时候,白铭从裴悦怀里接过儿子。小包子睁着惺忪睡眼看了几下白铭,然后单手勾着白铭的脖子放心地埋进他怀里继续睡。
这种完全信任和依赖的父子关系,让裴悦心头充满了莫名的情绪,是感动还是其他,她也分辨不清。
白铭跟在裴悦身后,不知是怕吵着儿子睡觉还是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进了屋里,裴悦让白铭把小包子放在沙发上。
小包子睡得迷糊,手揽着白铭却不愿松开。
裴悦凑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脸,“恺恺,到家了,快去洗澡。”
小包子嗲着声在白铭怀里蹭着,“不要,恺恺要睡觉……”
裴悦看儿子累得连眼皮都不愿睁开,伸手过去想要把他接过来自己帮他洗个澡,再把他弄回床上睡觉。
“宝贝,妈咪抱你去洗个澡再睡。”
可小包子却死赖在白铭怀里不愿动,白铭看看裴悦又看看死粘着自己的儿子。
“小悦,让我帮他洗吧。”
说着,不等裴悦答应,已抱着儿子推开了小包子的卧室门,“你把宝贝的睡衣拿来。”
裴悦只得乖乖地去衣柜里拿睡衣,等她走进浴室,白铭已经将小包子剥光放在浴缸里。
浴缸的水放了小半,小包子挨着浴缸坐着,白铭一手抓着他的小胳臂,另一只手拿了毛巾正在给小包子洗脸。
“小悦,宝贝好像挺累的,今天先不帮他洗头,好吗?”
白铭估计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没抬,低着头用毛巾把小包子的脸仔细擦干净。
“嗯,我明天早上再给他洗。”
裴悦没想到白铭会这么细心,把睡衣放在衣架上,却不急着出去,只抱着双臂静静地待在一边看着。
白铭抬头望她一眼,“不放心?”
裴悦老实地点点头,眼前这个人前雷厉风行的男人,不可能真是十项全能冠军。
“确实不放心!白大市长处理公务是有很厉害没错,对付小屁孩却未必。”
白铭勾起唇笑笑,“小悦,你忘了?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个澡呢!”
白铭所说的事,大概是裴悦三四岁时的事,那时她跟着白铭去玩泥巴,玩得浑身是泥,白铭怕被裴奶奶骂,便在自己家里帮裴悦洗完澡再送回小丫头回裴家。这事,裴悦其实是不记得了,但后来裴奶奶经常拿这事来说笑,所以,裴悦是知道有这件事存在的。
这种糗事,事隔近二十多年还被提起,裴悦还是觉得很没脸子。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我反正是不记得了!”
白铭用宠溺的眼神看她一眼,没跟她争辩,蹲在浴缸边拿了架子上的小黄鸭浴球,挤了些儿童沐浴露,揉了几下弄起了一堆泡泡,便认真地从小包子的下脖子一路洗下来。
途中,小包子微微睁开过几次眼看他。
“爸爸……”
“嗯,宝贝,来,抬起手臂……”裴悦倒是没想到,一向做事凌厉果断的白铭,哄孩子似乎也有一套,而且很有耐心,由着儿子慵懒地闭着眼挨在浴缸里,他则帮儿子从脖子到脚趾丫认认真真地先用浴球洗了次,然后再把小包子身上的泡泡冲洗干净。
“小悦,给我浴巾。”白铭一手把湿漉漉的小包子从浴缸里捞起来抱着,一手伸过来接过裴悦递过来的浴巾,抖开,麻利地将小包子包裹在里面。
裴悦看着他这整套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生硬之处,不由得心生佩服。
想当初,儿子出生的时候,足足有几个月,她还要在保姆的帮助下才能完成小包子的洗澡工序。
“你是参加过月婶培训吧?怎么能这么熟练?!”裴悦不太服气地细声叽咕。
白铭耳朵灵得很,边抱着用浴巾包裹着的儿子迈出浴室边说。
“嗯,我在网上看过几眼。”
裴悦真不知该吐槽他还是表扬他,才知道有白羿恺这儿子的存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却已经把这些育儿细节都看了。
“白铭,你改行去当月婶好了!”
裴悦为那些月婶庆幸,眼前这个男人是市长,若他真去当月婶,还不把人家的饭碗给抢了?
“恺恺是我儿子,我不会再让他受苦了。”
换言之,只要是为了儿子,凡是他能做到的,他都会尽力去做到最好,哪怕只是微小到给孩子洗个澡穿件衣服这类极琐碎的小事。
裴悦没再说话,对白铭这份当爸爸的自觉,她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白铭抱着小包子坐在床沿,用浴巾帮他擦干身上的水,裴悦抱着衣服站一旁。
“把宝贝放床上吧,我帮他穿衣服。”
白铭把小包子放在床上,裴悦弯身给小包子套上衣服。
“你也一样。”身后的白铭突然没头没尾地冒了一句。
裴悦却瞬间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没理他,静静地帮儿子穿好衣服,盖好被子,转身走出了客厅,白铭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两人齐齐在沙发上坐下。
“白铭,我要说的话,在饭馆里已经都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