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发现,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至于在那之前,谁知道他已经找了几天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每晚、每晚,她都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努力地将窗帘掩得紧紧地,认为自己不去看,就不会去想,结果她根本就一点都睡不着。
心里、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无数的念头……想着,这样的温度,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会不会感冒?想着,他这样寻找,已经是多少天了?想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他根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她自以为的那个,她到底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可是,已然涌动的心,再难平静,好多、好多的问题,让她也整晚、整晚地失眠,白天精神严重不济。
终于,在他们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她在清晨迷迷糊糊地睡去,再度醒来,看见洁白的床头柜上,安静地躺着一顺小小的心。
不是那种鲜红的色泽,带着一点点的铜红,被仔细地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完美到极点的心形。
它躺在那里,就像一枚燃烧的火焰。
伴随着它的,是一张简单的纸笺,上面用钢笔,写着一首o。e。mandes…tam的诗选“贝壳”……
或许,并不是你需要我,一个夜晚,从宇宙的深渊,一只不带珍珠的贝壳,我被抛上了你的海岸。你淡漠地揉取泡沫,用那浪花,你只顾自己在固执地歌唱,但是你会爱的,你会评价,这无用的贝壳,对你所说的说。
你会紧贴着他,仰卧在沙滩,身上还裹着你原先的衣裙。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被那水浪奏出的洪亮钟声。于是,一只外壁松脆的贝壳,恰似一间空荡的心的小屋,被你充满了,用喃喃的泡珠,用轻风,用细雨,用海上迷雾……
她曾经在图书馆看过o。e。mandes…tam的作品集,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一生极富悲剧色彩,也曾让她深深感动。
她摸着那句“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心潮难平。
要分,也难吗?
任昊东,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雄浑有劲的字,一笔一划,似乎都慢慢地刻进她的心里。
修长的手指,拈起那粒小小的贝壳,真的很小、很小,大约一个指甲盖的面积,漂亮的红色下面,是复杂多变的花纹,她细细地摩挲着表面粗糙的颗粒,一点一点刺在指腹上,却让她的心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感动,这种感动,让她的眼眶发酸。
这个男人,用这样的举动,杀得她方寸大乱。
任昊东,你果然是一个高手。
她将贝壳放到唇边,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妈妈,你怎么还不起床!”一粒小炮弹,突然撞开房门冲了进来,朝着她,直扑而上。
任竞翔小朋友动作俐落地爬上床,抱着妈妈的腰,稚嫩的脸蛋埋入她的怀里……妈妈的怀抱永远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她伸出一只手,抱着儿子,亲了他小脸蛋一口,“小翔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
“都快九点了,是妈妈赖床,妈妈是小猪。”
“你说……什么?”她举起手,作势要掐他的脸皮,却被眼尖的儿子发现了她手里的东西。
“咦?妈妈,这个是……”他皱着眉,望着那粒小小的心,“啊,是红色的心形贝壳!”惊奇地坐起来,从她的掌心中拿过来,认真地看着,“原来真的有……”语音拖得好长。
她笑望着儿子。
“这样的傻瓜。”
倪贝贝听完他的话,瞪着他,无语。
“是谁找来给妈妈的?真傻,还真的去找,唉,真的想要的话,可以随便找个贝壳,染染色就好了嘛,还比这个颜色好看!想要心形、四边形、菱形都可以,多简单。”他将小小的贝壳翻来覆去,打量个够,“再不然请爸爸帮忙也可以啊,反正他那么多手下。”
她忽然感觉到有股不一样的气流……抬头,任昊东果然就站在她的房门前,一向平静的表情,此时难得出现波动,一种尴尬又怒气腾腾的波动。
任竞翔也很快发现了父亲的存在,连忙笑开了跑过去,想要爸爸抱他;可是当父亲的,只是低下身子,和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竞翔。”
“爸爸、爸爸。”他开心地直摇父亲的手,这儿天爸爸都好忙,不陪他玩。
“昨天爸爸答应送你的ak465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小朋友立刻变脸,这把手枪,他缠了爸爸整整两个月,昨天爸爸才松口,答应在他今年生日送给他,怎么今天说变就变?明明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因为你方叔叔很需要它,所以爸爸已经决定送给他了。”
“……”向来坚强的任竞翔小朋友,首红打了眼眶,倔强地嚷道:“爸爸不讲信用。”
“乖。”任昊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颇富深意地望着倪贝贝。
她被他看得脸红了。
而委屈到极点的任竞翔小拳头握得紧紧地,一脸愤怒,然后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哽咽一声,跑开了。
而倪贝贝,她真的很没有良心地倒在床上狂笑了起来,某人欺负起人来,还是那么狠,就连他的儿子都不放过。
唉,我的宝贝,谁教你说你老爸是傻瓜呢。
“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