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开心呢?”
“那就想办法开心。”
我不禁被她的话逗笑了。
“如果想不到办法开心呢?”
“那就想办法找别人哄自己开心。”
“如果找不到人呢?”
“那一定很寂寞吧。”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一定很寂寞。”
“但不至于寻死,活着多好,有希望就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啊。”她像是猜到些什么。
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白宁一定是对我失去了希望吧。她或许在加拿大的半年时间里,天天期盼我的出现,希望我能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她盼望许久的惊喜。然而,我却让她失望了,最终导致了她的绝望,才会选择死亡,来摆脱这种痛彻心扉的思念和期盼。
“我该走了。”登机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不得不起身告别。
“又要离开了吗?”她话中似有些许不舍,或是我的错觉吧。
“嗯。这次可能要很长时间。”我如实说道。
“去哪里?”
“温哥华,然后去巴芬岛。”
“行程很满呢。”
“嗯。”
“那要多少时间才能回来?”
“十天,或是半个月。”
“还来找我吗?”
“我们是朋友。”我笑着对她说。我不知道时间对她来说是怎样的一个概念。终日活在黑暗中,会有时间的概念吗?就如同巴芬岛上的极夜一样,睁开眼睛亦或是闭上眼睛,都不会见到太阳。会觉得很漫长吧,我这样想着。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她满怀期待地望着我。
我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便把头伸过去。任凭她柔软纤细的小手在我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好像清泉一般流过。
“记住了”许久,她放下手,笑着说。
我抱起燕子,走到草地上转了很长时间,直到我筋疲力尽了,才依依不舍的将她放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拉起皮箱,赶往榕市的国际机场。
第三章2、他去洞房旅行
2
我不是没有找过颜菲。的确如她信中所说,我了解她,所以一切都是徒劳。
自从她那天离开后,便从此失去了消息。我试图用各种办法寻找,但终究没能成功,就连她的父母也只是淡淡地摇摇头,说是去旅行了,却不知去了哪里。
于是我想到了她信中提过的姜一,她计划的同谋者,也是我很好的朋友。只是近来忙于繁琐的事情,便很少见面了。恐怕这是我为自己开脱的一个理由吧。
姜一为什么叫姜一呢?忘记什么时候,我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为什么不是姜二姜三,或是姜五姜六,而偏偏是姜一呢?他说,一就是指人生的第一步,便如下棋一般,一步错,步步错。所以,要时刻保持警惕,千万不要走错人生第一步。我不解,错了不是还可以改吗,为什么要单单对第一步报以极大的认真态度,他说改是可以的,但总要付出得不偿失的代价吧。
“姜一?”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一定知道颜菲出了什么事,我猜测着。
“嗯,老含?哈哈,好久没联系了啊!”我听得出他语言中的兴奋。
“是啊,最近好吗?”
“还行,就那样吧。店里生意平平,这年头室内装修的工作不景气啊。”
“呵呵,商场如战场的道理你也懂得,不要丧失信心啊。听说你爸要买车,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买。我和他的意见不一致,我认为德国车性能好,他却总说日本车省油。争执不下,所以便一直拖着。对了,你找我有事?”他果然是比较了解我的人。
“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点吧,现在正适合出去。”我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接近22点的方向。
他本来执意要去酒吧,最终还是跟我找了一个街头的海鲜小炒。要了两瓶劣质烧酒便坐了下来。
此时夜已深了,路上的行人也都各自回家安睡,只见稀稀落落的车辆偶尔驰过,有德国车,也有日本车,还有国产车。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降一场冬雨,我想,如果下的话,应该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吧。
这是一个用塑布临时搭起的简易棚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六张方桌。旁边有两个炉灶,一对看不出年纪的老夫妻熟练地翻着炒铲,生蚝在热油锅里发出“呲呲”的声音,好像是愤怒地尖叫着。
棚子里除了我们,便再无别人了。其他桌子上碗碟狼藉一片,似是宣告着之前人座满棚、高声吵闹的情景。离我们不远处有张桌子,上面除了有双碗筷,几个盘子外,便是半桌子的啤酒瓶,细数一下,十七瓶半。真能喝啊,我暗自猜想,这一定是刚才我们进来时,碰到的那个扶着看不清模样的女人的中年男子匆忙离开之前的杰作。他们去哪了呢?我打开一瓶烧酒各自倒了一杯,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比我还猥琐。”姜一端了一盘生蚝和几个小炒走了过来。
他的发型依旧张扬、个性。只是比之前几年剪短了很多。他很早以前就超级迷恋类似迈克儿杰克逊那样的发型,非说那样很帅,很酷。我却觉得他是为了遮黑黄色的皮肤才故意留这么长的,比女人的还要长,并且烫成了波浪状,确实与迈克儿的发型一般无二。不过头发只是个人喜好,他还是很男人的,比如拿这种廉价的烧酒来说,他说喝这个才能体现出男人味来。的确,很烈的酒。喝一口便如刀子划过咽喉一般。
我不禁一阵剧烈的咳嗽。
“怎么了?以前你还喝得惯的。”他似是在嘲笑我一般。
“好久没喝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笑着。
“是啊,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以为你忘记我了。”他感慨道。
“兄弟怎么可能忘呢。”我笑了笑说,“你别发你的狗屁牢骚了。”
“兄弟怎么不可能忘呢?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不是吗?”他不无伤感地说着,一杯白酒便见了底。多日不见,姜一的酒量丝毫未减,还是大得惊人。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当我们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后,或许远离我们的,往往就是曾经你认为最好的朋友。有谁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