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心听见凄厉的惨叫跑出来时,沈墨已经将人揍得鲜血长流了。那是安心第一次真正对沈墨发脾气,那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吵架、冷战。
他们至少有三天没有跟对方说过话。安心将那男生送去看了医生,第二天就到那男生介绍的地方上班去了。沈墨气得几乎吐血,可他又舍不得将安心抓来揍一顿。
最后先服软的却是安心。
那天夜里她起来上厕所,经过客厅看见沈墨还没睡,窝在沙发里,小动物一般蜷着双腿,那是一种极度孤单和惶恐的姿态,像被遗弃、被孤零零一个人留在某个地方一般的孤独和惶恐。
她瞬间就心软了。
第二天下午安心请了假跑到乡下买了一只土鸡,又匆匆跑回家,要给他做醉土鸡,算是和解。但她犯了一个错误,她买回来的是活蹦乱跳的土鸡。
厨房里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过后,安心顶着一头鸡毛追着“咯咯”叫的公鸡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沈墨听到动静,没动也没说话。
安心追着鸡撵了一阵,终于没力气了,倒在沙发上喘气,任由得胜的大公鸡雄纠纠气昂昂地在她面前踱步,仿佛嘲笑她的无能。
安心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然后,那只鸡以一种昂然之势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目的地正是安心的脑袋。
这种挑衅不是找死是什么?安心迅速抓住了飞到自己脑袋上造次的鸡,狞笑着冲进了厨房。不多时,她闷闷地在里头喊沈墨的名字:“你快进来帮我一下。”
沈墨终于还是起身了,慢慢走进了厨房。
安心一把将他拉到身边,迅速将菜刀塞进他手里:“我不敢杀……”
说着,她又抓起沈墨另一只略显僵硬抗拒的手放在鸡脖子上:“你不是说想吃醉土鸡吗?我特地跑到乡下去买的,保证是最天然的土鸡。做法我也问人打听清楚了,保证会弄得香喷喷的……”
沈墨原本阴郁的脸色稍缓了下,说话却还是夹着刺:“我都不知道我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
安心如何听不懂他言语里的怨怼讽刺,“你对我当然很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啊!”
她可只会为了他一个人的一句话而跑到乡下去买土鸡,还要费力气带回来,换了别人,想都别想。
“可你却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对我发脾气,甚至好几天不理我。”沈墨侧脸的弧线终于柔和了,嗓音也不似方才那样冷硬,听起来倒像是被家长冤枉而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终于等到大人那句“我错了”一样。
“你动手打人,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且不说那人还是我同学,人家还好心地介绍工作给我。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人家?”幸好那同学伤得不重,又看在她的面上不计较,要不然这事儿还不定怎么办了呢!他平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怎么会动手打人呢?
沈墨摸着毛茸茸的鸡脖子,手下力道骤然加重,几乎能听见鸡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那鸡也痛得死命挣扎起来,安心差点抓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坦荡笑了笑:“他喜欢你,但你……是我的。”
他连她被人喜欢着,都不能容忍。
“啊?”安心倒真是吓了一跳,有这种事?她怎么不知道?又听到他对她毫不掩饰的独占欲,小脸儿便先红了,“那,我以后会跟他保持距离。”
第一次的危机,就被一只土鸡化解了。
、许你浮生第十三章(1)
温言接到安心的电话赶过来,远远就看见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公交车站的木椅上,脚尖不停地在地上蹭着。他走近了,才清楚看见她眼角的泪痕。
“笨蛋。”温言骂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来。
安心抬起红红的眼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抱怨:“你怎么才来啊?”
“有本事你自己找回去啊!路痴。”温言瞪她。他接到她带着哭腔的电话便拼命往这儿赶了,她还敢嫌他慢?
安心被吼得缩了缩肩膀,委屈地扁了扁嘴:“人家都难过死了,你不但不安慰一下还骂我?”
温言觉得很冤枉,小祖宗一个电话打过来,他马上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跑过来,除了她和小莫,便是风暖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他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口气一如既往地不太好:“沈墨欺负你了?哭得难看死了。”
然而替她揩泪痕的动作却十分轻柔,与嫌弃的语气截然不同。
“他是个浑蛋。”安心咬牙切齿地说,然而眼眶又红了,含着一层细碎的水膜,却不肯落下来,对沈墨控诉道,“他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质问我,他还装傻……到现在他连姜楠的名字提都没有提一下。他真的好过分,我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他到底将姜楠当成什么了。他明明有未婚妻,还跟我签结婚协议,他……他就是个浑蛋。”
“你不是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温言叹一声,实在看不过她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手背贴着她的背心,将她用力推进他的怀里,“好了,别多想了啊。”
安心的眼泪滑下,瞳孔又变得清晰起来,幽幽暗暗,闪着透明的哀伤。她靠在温言的肩上啜泣,“可是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的他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时候他需要你的帮助,所以将自己伪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仅此而已。”温言硬了心肠,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呜……”安心终于哭出来了。
温言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发泄她的伤心与难过。
好半天,安心才止住哭泣:“我心情好坏好坏,你请我喝酒吧!”
温言俊逸的脸庞黑了黑:“现在这种时候,喝酒?”
买醉这活儿适合青天白日里做吗?
安心显然不管那么多,拿脑袋蹭着他的肩膀,似撒娇的渴望主人爱抚的猫儿:“我不管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