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江城北的公司。”
“你倒是算得周全,江城北这次为了收购东方实业,调集了大量资金,现在的现金流一定很紧张。而我们两家一起合作的消息传出去,泰悦的股票价格必然大跌,银行也会闻风而动,对泰悦缩紧银根。要是何家单独收购泰悦,风险太大,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你让周家出面收购,成功了,泰悦有你们一半。失败了,你们又可抽身而退,不过损失一点闲钱而已。”
“话是这么说,可是周振南,我要收购江城北并不是闹着玩的,是一心一意想斗垮他,何家不是想抽身而退,而是要将泰悦收入囊中。”
何淼稍顿了一下,看着周振南又继续道:“泰悦的经营管理权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江城北手头的股份,这个你不能跟我抢。”
周振南见她脸上满是狠决的表情,不禁说道:“你这个女人真狠啊,为了出口气,就要对江城北赶尽杀绝。”
“如果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女人,也许我还不至于此。但是他偏偏要赵明明,我当然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我要让江城北知道,没有了何家的支持,他什么也做不了,我得让他来求我。让赵明明看着,江城北没有了泰悦,什么也不是。要让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就凭他们,也想跟我斗。”
何淼原本俊秀的脸也好似因为凌厉走了形,变得扭曲起来。而一双美目之中,都是戾气狠决,看着周振南,整个人都变得阴冷起来。
“成交。”周振南略犹疑了一下便同意了何淼的提议。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但是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
周振南说着看着何淼,道:“何淼,你要明白,我并不喜欢你。同意跟你联姻完全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缔结婚姻是为了更好地进行资源交换。所以我不会要求你爱我,而你也不能要求我爱你。而且你也不能随便在我的面前耍大小姐脾气,我们是合作伙伴,我没有义务忍受你蛮不讲理的娇纵。我的心不会属于你,身体也不会忠贞,你没有权力干涉我的生活。同样,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而且,交易一旦结束,我们就要立即终止合同,结束婚姻。这些,你同意吗?”
何淼虽然对周振南并无好感,但周振南这样对她丝毫不留情面,还是让她忍不住心里针扎一般地难受。她这样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谁敢不看她的脸色。从小到大只有周振南,不但对她的大小姐脾气毫不在意,还会时不时地出言讥讽,因此,除非必要,她也从来不同周振南打半分交道。
此时,何淼为了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不得不强撑着一口气,对着周振南一脸倨傲,说:“当然。”
周振南见何淼同意,便说:“ok。我建议你也去找你的爸爸,征得他的同意。如果你爸爸不肯点头,你什么气也出不了。你爸爸同意了,我们再讨论细节吧。我现在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不欣赏你的大小姐脾气了。”
说着也不再理何淼,直到她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才抬起头来。周振南盯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似乎要将那深黑色的大门盯出一个窟窿来。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来,正好落在办公桌上一张他和父亲的照片上。
周振南看着那张照片,伸手拿了起来握在手中。那是他第一天到东方实业上班时在这个办公室拍的。那个时候,周钊平还很年轻,揽着周振南的肩膀,看着他,眼里都是自豪和关切。
知道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儿子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他作为小组长带领同学做一项商业实战模拟,他拿着自己做的计划书来和周钊平讨论。那天,书房里只有周钊平和何建辉。他正要敲门,却听到何建辉说:“那个年轻人叫江城北,应该就是你和小江的孩子,组建的公司叫泰悦。”
何建辉后来还说了什么,周振南已经听不见了,他只记得当时何建辉的这句话像一个炸雷一样炸响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头都是嗡嗡的,好久都回不过神来,只是反反复复回荡着“江城北”、“你的孩子”、“泰悦”这几个字。
他佯装无事了好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周钊平。没料到周钊平根本没有否认,向他坦白道出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当时的机缘巧合,命运的错综复杂,如今回头再看,依然很难说是谁对谁错,只是命运将这一切推到这样的境地,他只能直面相对。
他知道自己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他生就拥有的一切是很多人为之终生奋斗的目标。他一直被推在聚光灯下生活,比其他人优秀、比其他人夺目是理所应当的。如果稍有差错,则是大逆不道,给金光闪闪的家族抹黑。永远不会有人关心他真正喜欢做什么,只会关心他应该做什么。
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被安排好的流程,像一个演员,只能拿着剧本,照本宣科一幕一幕演下去,让看的人满意、欢呼。至于角色背后的演员的真实面目,没有人会真的关心。
从他知道江城北存在的第一天起,就开始留意关于他的一切,内心带着复杂莫名的东西,他有时会憎恨他,有时会敬佩他,还有时,甚至会羡慕他。虽然江城北什么也没有,可是他至少可以做他自己。
他也知道自己和江城北必将一战,他们都将会不顾一切,给对方致命的一击。他明了他,就像他亦明了他,也许真的是血脉相连,所以彼此心照不宣。
江城北每天都会回赵明明这里,不论多晚,他都会回来。每每走到小区门口,不论多累,多疲惫,只要看到屋子窗口里透出的那一点灯光,就让他心里觉得无比的温暖。仿佛那小小的、晕黄的灯光带着一种魔力,吸引着他不能自抑地奔向那里。这一盏小小的灯,让江城北明白,原来,这就是回家的感觉。
有时候,他回来得太晚,赵明明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莹白的面孔无知无识,像个孩子。均匀的呼吸湿漉漉的,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像轻轻扇动的蝶翅。他强忍着想亲吻她的冲动,轻轻将她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