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要是再交不出人,我怎么跟殿下交代?下回就不只断一根手指了!」葛翰说什么也不敢应允。
「我同你回去吧!」含青从床上坐起来。
她早已经醒了,大娘和葛翰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含青!?」大娘不以为然地上前去搀扶她。「妳身子还那么虚弱,起来做什么?还不快躺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事,大娘。」含青回过睑望着关心她的大娘,苍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葛翰大人,您别耽心,我这就同您回去。」
葛翰征了征,年轻刚毅的脸上立时红成一片……他没想到这个宋人姑娘竟然这般为他着想,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娘皱起眉头,关心地问:「含青,妳真的没事吗?如果不想回王帐就别勉强……」
「我真的没事,大娘。」含青摇头微笑。然后用尽力气站起来对葛翰道:「我们走吧,葛翰大人。」
「喔………好。」
葛翰不安地播播头,他看到含青睑上温婉的笑容,更觉得自己有出卖一个善良女子的嫌疑……实在有愧良心啊!
送含青到王帐门口,葛翰忽然良心发现地唤住含青:「含青姑娘,我只能送妳到帐门口了,如果有事妳就喊一声,我一定听得见!」
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好象说得不伦不类了!
含青姑娘进殿下的王帐会发生什么事!?就算真的「发生事」了,凭他的身分能进去吗?
「谢谢您,葛翰大人。」她柔声道谢,才转身走进王帐。
葛翰的脸又红了!他呆呆地望着含青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帐门后。
★★★
含青掀开帐帘,没想到耶律炀竟然就在帘后等着她。
她僵在门口,他阴沉的眸光闪烁,帐内很亮,背后的光影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终于想到回来了?」耶律炀抱着胸,压低声,阴沉地质问。
「我以为……」她以为王帐里有咏姬在,他并不需要她的陪伴。
他质问的语气让她欲言又止,昨夜的惰况也让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噤声,没再往下说。
「我找不到的人,葛翰居然知道要上哪里找人!」他道,慢慢踱出阴影外。
直到他走到炭火能映照到的晕亮处,她才看清了他严厉的脸上,此刻没有丝毫笑容。
她无言,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昨晚因为葛翰,自己才没有冻死在雪地里的事。
「妳听得懂契丹话!?」他玻鹧郏弊プ∷氖滞螅云醯せ拔省?br/>
刚才她和葛翰在门外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让他惊讶的是,两个人竟然是以契丹话对答!
「一点点……」抬起眼盯住他阴沉的眸子,她疑惑、不安地回答。
「学契丹话,是为了葛翰?」
他问得莫名,她一时怔住,竟然回答不上来。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他扯住她,用力的程度足以捏碎她的手腕。
「昨晚妳上哪儿去了?」他质问,冷騺的脸色像寒漠。
「昨晚我睡在大娘帐里。」他问了,她只能诚实回答。
「为什么不回王帐?」
她低下头,对他的质问不安。不回王帐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想去深究……为了什么……在乎?
他召唤别的女人侍寝,她应该当做视而不见,为什么会要「在乎」?他和她之间,从来不存在让她在乎的关系和理由……她只是他的奴隶。
「妳不过是个奴隶,谁给妳这么大的权利,可以自己决定回不回王帐!?」他并没有轻饶她的沉默。
他亲口重复「奴隶」两个字,像利刃一样刺入她的心坎。
她揪着心口,茫然地、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人打扰……」
嗫嗫地低喃,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股没来由的虚弱从胸口蔓延到全身…………耶律炀玻鹧郏焕从傻幕霸谒亩刑床还歉鼋杩冢?br/>
「听清楚,我不喜欢奴隶违背我的命令!」他冷酷地道,粗鲁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向自己……
「特别是跟我的下属厮混的贱女人!」
拽住她纤细的手腕,他冷酷的脸上透出一闪即逝、强自压下的嫉妒…!
刚才葛翰跟她的对话竟然莫名地挑起他的妒意!
怪异的不自在感窜流过耶律炀的全身……
他性格一向冷静、阴沉。他是个无母的孤儿,在大辽的贵族圈只靠父系的力量支持,没有母系的依靠就等于是半个孤雏,是最势单力孤的族类,自小他就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也因此练就他封闭自己的感情,摒除一切情绪上不理性的微小波动,不让意图伤害自己的敌人有机可趁……
可现在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的下属吃醋,何况是为了一个身分卑贱的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