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易抬起头看她,要他怎么说?说他看到顾浅凝了,即便那个女人化着浓丽的妆,他仍旧认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她。可是他找国家安全/局的朋友查了所有名叫“顾浅凝”的档案,却没有她。
这个女人早在四年前就注销死亡了,从此这个世界上是还有许许多多叫做‘顾浅凝’的人,可都不是她。
也就是说,到现在只有他一人坚信她还活着,给他的生命点燃了一点儿希冀之光,就像是黑暗呆久了的人,偶然看到一点儿明光,竟晃得他睁不开眼。于是他欣喜,他激动,高兴的喊破喉……在别人看来他只是魔障了,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如果我说顾浅凝还活着,你信不信?”
上官小小轻吐一口气:“薄云易,你可真是疯了。”
看吧,他猜想一定会是这样。
将她推出去,瞌上门抽烟。
知道她活着又怎么样?天大地大,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想起那个粉嫩玉雕的小男孩儿,一定是她的儿子吧?当年她没有死,而是将孩子生下来躲起来了。
可是,就连季江然都不认得那个叫做穆绍然的孩子……
穆绍然?!
薄云易消沉了几日之后,终于重新反起来,死而复生。眼中有了光彩,打起精神做事,风风火火。
给朋友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查一个叫做“穆绍然”的小男孩儿,为此他还刻意去酒吧确认过,的确是叫穆绍然,今天四岁。
当晚朋友便将资料传输给他,呼啦啦的一大排,全国有那么多叫做‘穆绍然’的人,四岁的男孩儿也有好多个。
他将信息整理出来,分别在不同的城市。
于是他请了假,将公司交给其他人打理,又打算云游四海了。
上官小小骂他:“薄云易,你疯了,你手上有case,如今不是你的休假期,你大脑被驴踢了是不是?”
薄云易只是想,有生之年,他可以辜负任何一个人,可是,他不能再对顾浅凝不好。不论万水千山,他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倾尽所有。
“小小,你不用劝我,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楚。”他已经将工作交代得很清楚了,上官小小想拉也拉不住,走前又说:“你也整理一下,让财务室让工资发给你,离开这里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薄云易,你不讲江湖道义,你被鬼上身了,就拿我开刀是不是?我哪一天不是兢兢业业,勤勤肯肯,你凭什么开除我啊?”
薄云易笑:“就凭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就凭我是你老板,凭我们一起长大,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上官小小说:“好吧,好吧,你更年期,我不跟你计较。”她指着他的鼻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不伺候你了呢。”
薄云易大笑:“这个觉悟就对了,哥走了。”
他前脚一步,上官小小便愣在那里。
他就这样疯疯傻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哪一时想顾浅凝了,借酒装疯。即便是梦到她,都会是一场低靡,上班打不起精神,吃饭也像在数米粒。现在好了,说是见到她了,背上包说走就走。这么大的一个摊子都不管不顾起来。
上官小小盯着他脚上那一双花白的鞋,整天西装革履的人,他有多少年没穿过这种价码的鞋子了?
最后还是追出来,在他身后大喊:“薄云易,你给我站住!”
薄云易回过头,阳光那样浓烈,将他整个人渡上了一层金光,闪闪发亮。
而她看着他,竟然睁不开眼。喉咙里酸的厉害,所以不敢有太多表情,只是轻轻说:“如果这一次再找不到她,你就死心好不好?以后都别再想她了,好好过日子。”
薄云易知道她是怎么想,怕他一辈子就这样疯癫下去。
他说:“好吧,我答应你。”
上官小小跟他挥了挥手:“那快走吧,别磨蹭了。”
他走了,她又孤立无助起来。
仿佛整个世界空了下去,其实有的时候她不是不懂薄云易心中的苦触,正因为懂得,所以倍感怜惜。
她替代不了顾浅凝在他心中的位置,唯一能做的,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他。等他哪一时走累了,肯回过头来。她不敢保证自己韶华永驻,永远都能笑嫣如花。却敢承诺,自己会一辈子站在那里,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她。
这世上其实有很多很痴很痴的人。你不懂得,那是不曾遇上。
“穆小西,我觉得该把证件给人家还回去。”然后挑明意图:“所以我想去一趟京都。”
穆西眼皮没抬:“你去吧,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从窗子上跳下去。”
穆绍然眯起眼:“穆小西,你能不能别闹?”
穆西本来在吃东西,看到他那个模样就一阵心堵。
“你怎么有那么多的小动作,早知道你长成这号模样,我就该把你送人。”
“我的长相碍着你什么事了?”穆绍然发现女人任起性来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简直胡搅蛮缠。“你能让我省点儿心么,有事没事这样威胁我有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她就是个赖皮缠,眉眼都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说:“小包子,我不能没有你,一天看不到你,我就吃不下去饭。”
穆绍然板着脸,嘴角却忍不住动了一动。好吧,他承认自己有点儿开心,这一招真的很受用,自己在她心里的存在感竟然这样强。
“可是,穆小西,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耽误我干正事啊。”
穆西提醒他:“你才四岁,你想干什么正事?”她故作惊怔:“你不会在京都有喜欢的小姑娘了吧?”
穆绍然脸都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穆小西,你瞎扯什么呢?”
穆西就呵呵笑:“总之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小西,咱能讲讲道理么?乖,你听我说,人家大哥哥那么重要的证件都落在我们手里了,一定急坏了,估计还在酒店里等着呢。他还送了我那么多礼物,我们不能无情无义啊。”穆绍然哄起人来也是很有一套。
穆西沉沉说:“你当他傻啊,他看你不在那里了,肯定就自己想办法了。”她不记得季江然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