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易一早来看顾浅凝。
别人都穿着病服,他执意不肯穿,一身闲散家居服,楼上楼下的走动,不失风范。
“感觉怎么样?”
顾浅凝早上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站在窗前看风景。
薄云易过来拉她:“去里面说话。”
顾浅凝眯起眼睛:“你是怕我从这里跳下去?”
薄云易耸耸肩:“你昨天真的有一点儿吓人。”
顾浅凝苦笑。
“我从来没有轻生的念头。”
这样一看真是好了许多,虽然精神头仍旧不是很足,可是说话理智,跟平时差不了多少。医生也说她这种精神受到刺激的人,不会时时刻刻都不稳定,间歇性会作,不作的时候跟正常人无异。
这一刻就是不作的时候。所以顾浅凝跟他说正事:“我能求你办一件事吗?”
薄云易很爽快:“你说。”
“我想以诽谤罪起诉顾锦州。”顾浅凝声音平静,眼眸轻抬:“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精神时好时坏的,有些东西办起来不方便。而我又没有一个朋友,谁都指望不上,不知道你能否帮我这个忙。”
薄云易静静的看着她,能为她做点儿什么自然是好的。除了帮她起诉他还想为她做更多的事,昨晚他彻夜不眠,想了很多。觉得遇见得晚了,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是没有留心过。忽然感觉浪费了许多许多的好时光。
“我当然愿意帮你,不论向法院起诉还是找律师,都包在我的身上吧。”转而一想,皱起眉头:“不过诽谤是民事案件,真将他告上法庭,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他也不见得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就是经济赔偿。”
顾浅凝笑了声:“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你只要帮我起诉和找律师就可以了。”她不想自己出面去办这些事,让他们觉得她依旧生龙活虎。
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她出去走动。医生看她一上午的时间状态还算很稳定,就准许了。而顾浅凝也一直说,她只是在外面走一走,很快就回来。现在她已然被当成了重度患者,就在昨天过半夜她还了一次疯。把季江然累惨了,想将她按在床上,可又按不住,脸都被抓花了,最后不知医生给吃了什么药,总算是睡着了。
顾浅凝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有人走过来问她:“你好一点儿了吗?”
顾浅凝侧,是上官小小。她怕冷,所以随时带着暖手宝,粉红色的,握在她的手里很可爱。
坐来过,看着顾浅凝问。
顾浅凝点点头:“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上官小小又说:“我叫上官小小,和薄云易是青梅竹马,认识你很高兴,我知道你叫顾浅凝,那天在酒吧里见过你。”
上官小小心直口快,说起话来很干脆。直接问她:“你和薄云易是怎么认识的?”
顾浅凝实话实说:“一次去外地玩的时候遇上的,其实我跟他不是特别熟悉。”
上官小小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想要问一问。我问薄云易,他老是什么都不跟我说。”皱了一下鼻子,有些孩子气的说:“他老是把我当小孩子,其实我已经不小了,真讨厌。”
顾浅凝迎着光看她,阳光打在上官小小的身上,越衬得她的皮肤很白,跟瓷娃娃一样。其实一个人能被永远当成孩子一样的呵护,是种莫大的幸福。
“你很喜欢薄云易?”
上官小小愣了下,张着嘴巴吃惊道:“浅凝,你的眼睛好凌厉。”
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直呼她的名字了。
顾浅凝笑了声:“不是我的眼睛凌厉,是你表现得很明显。”
上官小小捧上自己的脸:“真的很明显?”
她有些脸红,顾浅凝觉得她那样子很可爱。
“喜欢的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上官小小便问她:“那你也喜欢二少么?”她一直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好多人都在传。
顾浅凝摇头:“不,我跟他没有关系。”
薄云易办事很有效率,一边吵着自己被禁足,说吴女士,也就是他的妈妈会给主治医生和看护随时打电话查岗,一边却已经帮她将起诉书呈到法院,就连律师也找好了,来医院里见顾浅凝。
按理说诽谤这样的罪不是重罪,轻来轻去,只会受行政处罚,或者民事处罚。结果往往无关痛痒,警告或者赔礼道歉,交几个罚款就了事了。要想上升到刑事处份的层面,除非节十分恶劣。
律师有一些担心,依据职业准则必须跟她把话说在头里。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顾锦州说的是假话,这个诽谤的说法就很难成立。诽谤罪的成立构成要件里还包括节恶劣,后果极其严重,少了哪一个都很难定罪。”
顾浅凝把一个小型的窃听器给他。
“你听听这个,看有多少把握。”
律师起初狐疑,听完之后,大喜:“有了这个东西就万无一失了,到时候就算顾锦州想抵赖也不可以。”
顾浅凝又问他:“我现在精神和心理都被证明有问题,这样算不算节严重?可以追究顾锦州的刑事责任了吧?”
律师点头:“这样当然算节恶劣,已经对你的人格和名誉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只要让医院开据证明手续,顾锦州有极大的可能会被判刑。”
顾浅凝觉得这样很好。
顾家一听到顾浅凝已经起诉到法院,当即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