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足够接近痛苦了吗?”
“差不多。人之在极其痛苦的时刻,会开始思考,寻找更大的精神寄托和解脱。”
冬阳背后搂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颈窝,“尸体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害怕。”
“我没有害怕。”
“你经常发作过呼吸症吗?还是这是第一次?”
韩非抬起头,轻轻说:“曾经有过两次。”
李冬阳恻然,“忘记不快乐的事。”
“那是烙印呢。”
“也得忘记。”
韩非突然幽幽道:“倘若死去有灵魂的话,我一定会带着所有的记忆。”
“为何?”
“我要完成我那没有止境的欲望,直到参透一切,没有留恋。”
冬阳笑笑,又开了一罐啤酒。
五六罐啤酒下肚,韩非已有些微醉,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是空啤酒罐。冬阳却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点了一支烟,一边喝酒一边放在唇边抽着,韩非猜想他可能在想尸体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冬阳忽然说。
“大概对你有些好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喜欢。”韩非爬过去,跨坐在冬阳的大腿上,从他嘴里拔下那支烟,放进自己的嘴里,笑道,“我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人吗?”
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从没有询问过他的身份。一开始是没兴趣,再后来是懒惰,那么现在问他,又是为什么呢?
“你说呢?”冬阳坐在地上,搂住他的腰,又灌了口啤酒。
他看着没有说话的韩非,还有他眼角下的那块红印记,眼神有些迷惘:“很多时候我在想,暴力和性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分开过?听说被剥掉人皮的尸体,身体上都有精液。他们死在床上,那应该也是极乐。”
“是吗?”韩非带着迷离的笑,转脸将视线投向窗外:“果然,你跟他不一样呢。”
冷风吹开了虚掩的门,冬阳伸脚将它嘭一声踹上,顿时室内一片寂静。
只有古旧的钟摆发出咔哒咔哒的摇摆声。
地上散了一堆啤酒罐,熄灭的烟头。
韩非醉的双眼朦胧,他在冬阳身上蹭了蹭,然后伏在他肩上,无力的喘息着。
冬阳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领口半敞着,精致的蝴蝶骨上沾了些酒液,一头浓密得近乎浓艳的黑发就散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心中微微一动,忽然俯下身来,吻在了他冰凉的唇上。
韩非身体微僵,但却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进一步响应,他只是闭着眼睛。
冬阳的心跳渐渐加速,他又低下头,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撬开他的双唇,探进他的口腔。
不够,好像还不够。
就在同时,韩非睁开了双眼。
冬阳翻身起来,迅速将韩非压倒在身下,在美人反应过来之前,瞬间夺走他所有的呼吸。
韩非仰起了优美的脖颈,带着些微酒味的舌尖在自己口腔里挑逗着,让他的神志渐渐迷乱起来。
他丝毫不抵抗,顺从的,微张开口,任由冬阳侵略性的吻一步一步深入。
渐渐的,冬阳觉得吻也不够用了。他咬着,啃着韩非的唇,用手粗暴的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韩非的唇被咬的红艳异常,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他微微侧过头呼吸,手却揽住了冬阳的脖颈,往下按,冬阳便再一次夺取他的呼吸。
冬阳的体温高的吓人,而韩非,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一直冰凉的肌肤竟也有了微微暖意,他的衬衫不见了。
他开始微弱的喘息。
然而,冬阳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忽然停住了吻,唇从韩非的身体上移开,低低的说:“抱歉。”
韩非没说什么,他快速的从冬阳身下爬起来。
冬阳沉默的从地上站起来,找到韩非的衬衫,递给了他,又重复了一次,“抱歉。”
韩非冷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我也知道,你只要一想到我是什么东西,你就忍不住想吐。是不是?”
冬阳摇摇头,却不解释。他揉揉韩非的头发,说:“我去处理尸体的事情,你早睡。”
哗一声,大门被带上。
韩非一人站在客厅,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蹲下来,将脸埋在双腿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日,韩非去了学校。到档案室拜托在医大留校的同学调查赵远的资料。
很普通的资料,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外。
他到班里找赵远。
“有谁知道赵远在哪里?”
班里人面面相觑。
有女生小声回答:“老师,我刚才好像看见他被一群男生带走了。”
“朝哪个方向走的?”
“西边的科研大楼。”
韩非在科研大楼后面找到赵远时,他已满身狼狈。
身体上全都是被殴打过的痕迹。
削瘦的男孩子蹲在角落里,靠着墙壁,拿着一个纸袋捂着口鼻,缓缓的呼吸。
呼吸声沉重而苍凉,纸袋膨胀收缩。
男孩细瘦的手腕上有一条红绳子,那条绳子结法很特殊,流苏上坠着一颗银色的小铁圈。
韩非心中突然涌来一阵凄凉感,他走过去,担心的问:“要不要叫医生?”
赵远呼吸似乎已平静下来,他无力的摇摇头,说:“不用了……老师,我没事。”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护室。”
“老师。”赵远抬起头来,淡淡的微笑,“老师,你可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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