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揉了揉脸,却意外的微湿且微涩腻,再摸摸枕头,半边沁凉──真哭过了吗?
“我和他──分手了。”
甄慧点点头,递给谢妍一条毛巾,“敷敷脸,不然明天会肿。”
谢妍把毛巾直接盖在脸上。搞什麽,没事揭人伤疤,知道情况了再告诉别人:这样不对哦,明天脸肿了就要天下皆知了!
甄慧出去了。
肿,就让它肿吧!丑死最好了!那样,就再不需要被谁当成什麽人了……
谢妍用毛巾盖著脸,却翻来翻去怎麽也睡不著。
毛巾滚掉了,捡起来重新盖上,继续滚。
後来她发现失眠可能是由湿枕头和泪湿的头发太冰的关系引起的,於是把枕头翻了个面,再把头发拨开──
仍然睡不著。
谢妍咬著毛巾一角仰头瞪天花板,“他说要分手的事,我明明有打回来啊!至於後来……那也不能算强奸吧?明明也有享受到──”
她真的没有那麽多理由要去怪林梵,可是──就是有那麽一点点睡不著。
再一次把那一小块毛巾挡到脸上时,谢妍很清醒地感觉到,微烫的液体分别从两边眼角向两鬓滑进去。
她可以原谅林梵对她的不喜欢,甚至可以理解他的失望,可他──林梵,他实在不该对她笑那麽多,一前一後,巨大的落差让人完全不能细想,不然怎麽都是无法承受……不为心事,也为自尊,甚至为缅怀……
谢妍闷著声低低哭了一夜,到天色隐隐亮了才沈沈睡去。
翌日是星期天,左右可以不必出门,谢妍肿著眼泡草草收拾了一下房间,拈起那本厚厚的《希腊神话》趴在窗口观察良久後才一松手,让其自由落体。大约十来秒後隐约听到一声类似'啪'的闷响,谢妍颇有成就感地拍拍手,探出半边筒子往下看。
额──
书本在地上,已经差不多摔分尸了,白白的散了一摊纸页。
同样摔在地上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公文包。
在它们旁边,一个穿著打扮都很精英的亚裔男人正手搭凉棚往上看。
谢妍简直像是自己蹦出来认罪的。
呆呆地和那人对视了下,谢妍在0。1秒内缩身回房。
真是人要背了就最好什麽都表做,呼吸都是错。
明明千年才一回的高空掷物,只是想要图个发泄而已,竟然也能从异次元空间突然蹿出个受害者来。
chapter27你会保护我吗?
躲得了周末,却躲不了周一。
新的一周开始,谢妍对脸上用尽方法也揉敷不去的双轮简直绝望了。拿书本挡住脸窝到了最後一排靠门边的小角落里。昏昏欲睡地挨到第四节课,盛渲来了。
虽然谨慎地走了後门,但是才一进来,还是引起小范围内低低一片抽息。
这样的关注显然不是盛渲想要的。所以他只能推推鼻梁上全无效果的平光黑框眼镜,在谢妍身边坐下来。
谢妍不看他。她盯著自己面前的书本,目不斜视。这让盛渲十分不满:他为她扮丑了自己,她却视他如空气。这是不行的。虽然早已决心再不在她面前表现幼稚,盛渲还是十分幼稚地抓过谢妍面前的课本,不让她看。
谢妍改看面前还没打开的笔记本。
盛渲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谢妍面前所有能看的东西都揽到自己这边。
谢妍盯住桌面。
盛渲没辙了。撑著脸颊观察谢妍半晌,低头慢慢写了几个字递过来:'很想你。'很工整的笔迹。相对於平时的飞扬犀利,整齐得几乎有点儿可怜兮兮。
谢妍没有办法,只能悄悄垂下一只手。
盛渲碰到谢妍的指尖,轻轻一攥,握住了。
牵牢一节课。
然而该面对的始终总要面对。放学时,盛渲拽谢妍到他车上,托起她一直怎麽也不肯正面朝他的面孔,两两相望,同时一惊:
“你干嘛这样子?”
“你怎麽这样了?”
都戴了黑框眼镜。不过,一个很自然,另一个……很天然。
盛渲这才确认谢妍不是因为他刻意扮难看而装不认识他──她是根本就没注意他:在她心里,满满的都只是林梵吧?明明是知道的。可他,还是舍不得……
“你们,还好吗?”
“还好了。”谢妍不愿谈,摘下盛渲鼻梁上的眼镜,自己戴上,“好看吗?”对著後视镜照来照去。
那镜框既黑且沈,挡掉谢妍半边脸去。然而镜片背後一双大眼精灵慧黠,反而被衬得别有一番娇俏灵活之趣。盛渲看得出神,不觉托起谢妍的面孔,又吻上去。
顾不得她怎样想了。
男人果然还再进化一千年也还是动物性生物。只要女人稍稍一点温和,便不由自主又心生妄念。
整个周末都静不下心来在公司见习,脑子里转的是她,心里想的还是她──真不情愿就此将她交付给林梵啊!她本来就该只属於他的,不是吗?
谢妍任盛渲吻了许久。
分开时,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已经被推到了头发上。谢妍摘下来,重新给盛渲架上。盛渲摘下来,谢妍给他戴上。再摘,再戴上。盛渲不摘了,低著头轻轻吻啜谢妍的手指。
从谢妍的角度看,盛渲长而密的睫看起来像是已经抵在了镜片上,荏弱羞涩到几乎能引起凌虐欲。只好又替盛渲把眼镜摘下来,亲了下他鼻尖,“打扮成这样子,你是怎麽安然到我们教室的?”
“难看一点,书呆一点,会少许多麻烦。”盛渲拉拉身上的针织恤衫,显然对自己的造型还算满意,“一丝不露。”
那是一件坠感与质感都相当不错的一字领长袖t恤,盛渲骨架清秀,穿来再好不过。微露的琐骨与腕骨简直令人想要亲吻。以那料子看,倘若背对著人,身後想必也会微现蝴蝶骨。如果站直了,t恤下摆垂到臀部;宽肩窄胯长腿一衬;腰部的纤窄有力可以令人yy得喉头发紧──竟是这样性感而不自知。
“你今天顺利,不过是仗著来得晚,走得早。下次再这样穿,肯定叫你知道何谓艰难。”